妹相親不是壞事,不親的話丟的也是自己的臉,劉玉潔和劉玉冉雖不屑,但也由著她惺惺作態。
賞花會設在皇家最大的花園——百芳宮。
高祿公主在眾內侍的簇擁下登場,浣花錦衫搭配牡丹薄水煙裙,高貴又漂亮,一種盛氣凌人的漂亮,好在她的母妃柔妃十分溫和,宴會笙歌燕舞,看著絕妙的景,吃著皇家的飯,但劉玉潔渾身不舒服。
規矩太多,找她說話或者偷偷打量她的人也太多。
這裡的人不像豐水鄉下,看人都是光明正大的,你看過去,對方立刻回一個靦腆的笑。而宮裡,讓人捉摸不透,渾身上下都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眼刀,偏無影無形,杳無蹤跡。
劉玉潔隨便湊數的花露如石沉大海,但冉娘和筠娘都被高祿點名請過去說話,一時殊榮無比。
起先劉玉冉還有點不自信,可當她的視線與潔孃的一對上,她忽然覺得有了一股勇氣。
“劉二小姐。”
劉玉潔側首抬眸。
一名白淨的內侍走上前躬身行禮。
“小姐的月季露清雅厚重,香味獨特,貴人請您到偏殿一敘。”
“敢問你家主子是哪位貴人?”
“承易郡王。”內侍清清楚楚道。
劉玉潔心裡“咯噔”一聲。
畜生!
他怎麼無處不在!
027大禮
殿內每位千金的座位與座位之間空隙很大,宮女垂首立在身後五步遠,這個白臉內侍的聲音偏低,再加上悅耳的絲竹,如此驚世駭俗的話才沒有落進旁人耳朵。
這是皇宮不是他一手遮天的阜南道!
就算為所欲為也該有個底線。
且不說自己的名聲,就以他藩王的身份,一旦有什麼風言風語傳進聖上耳朵,頭一個討不了好處的就是他。
他就這麼急著來找死?
“煩請公公通稟一聲,臣女幼承庭訓,規行矩步,知道什麼事可為什麼事不可為,望殿下自重。”
白臉內侍一笑,“這倒是個誤會,是奴才沒說清楚。奴才的主子是郡王殿下,但召見小姐的貴人是太后娘娘。”
什麼!
太后娘娘!
“殿下讓奴才給小姐傳個話,小姐的月季露如此醇厚,只因製作方式去繁從簡,單一的七色月季外加異域的三色薔薇,反覆蒸餾六次凝聚而成。”內侍微微一笑,“懂了嗎?”
她能不知自己獻上的月季露是怎麼做的?
月季、紫羅蘭再加點柑橘。
而內侍鄭重其事的告訴她:你的月季露去繁從簡,只有月季和薔薇。
那這還是她的月季露嗎?
當然不是!
這分明是韓敬已的!
他竟然換了她的月季露,並引起太后娘娘的注意!
又耀武揚威的派個內侍來通知她:你的月季露是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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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乃江南謝氏嫡女,曾與安喜太妃並稱先帝的絕代雙姝,要知道她比安喜太妃大了足足十九歲,都能做安喜太妃的娘了,容顏還能與之匹敵,豔冠六宮,可想而知有多麼美。
如今年過花甲也不見一根白髮,黑鴉鴉油亮亮的挽成端莊而不失高貴的星月髻。
聽聞劉涉川是當年長安第一美男子,多少春/閨夢裡人。不免對他的女兒有些好奇,一是喜愛這孩子心靈手巧,此外幾位皇子的年紀到了,也該留意周圍適齡的千金。
一個嬌小的身影自重重如煙如霧的鮫紗帷幔後款款走來。
她一出現,襯得滿室的夜明珠似乎都黯淡幾分,很美,恰似豔麗荷瓣的一滴晨露,一種帶有攻擊性的美,這種美麗極易挑起女人的敵意,可她偏還有雙無辜的眼,柔柔的望過去,令人心尖也跟著不禁一軟。
宮裡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比劉玉潔漂亮的也能挑出幾個,卻沒一個像她這般吸引人。
太后眼底掠過微訝,目光在劉玉潔的身上逡巡了幾息。
可惜了。
實在是可惜。
千金小姐的命,卻生了一個妖姬玩/物的身子。
即使瘦成皮包骨頭也沒用,這已經微鼓的胸口和圓翹的臀……只會顯得更凸出,何況女孩的胳膊已經足夠修長纖細,才十三歲就長成這樣……太后微微蹙眉。
做正室不免有點欠缺,做妾又侮辱了她的身份。
她略表遺憾,為這個無辜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