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車離開西街,張快嘴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的熟人,都與他打招呼。
一路行來,很多人也都驚異他得了容安王府的眷顧,竟然要去容安王府當差了?這可真是八輩子走了狗屎運了。
於是,馬車離開西街時,一傳十,十傳百,張快嘴被接入容安王府當差的訊息便傳開了。
蘇風暖終於明白他為什麼到現在還活著的原因了,這麼多人都認識他,他即便獨自一人住在西街的死巷裡,恐怕死了也會有人幫他收屍的。這人活著有名,死後也留影。不容易抹去。
馬車使出西街,來到榮華街,走出不遠,一人攔住了馬車。
車伕一驚,連忙勒住了馬韁繩,一見那人,愣了一下,回頭稟告,“世子,是北周二皇子”
葉裳聞言挑眉,伸手挑開了車廂簾幕,看著楚含。
楚含白著臉,一副虛弱的模樣,見葉裳挑開車簾,對他說,“我出來遊逛,寒疾又犯了,走不動了,載我回去。”
葉裳聞言道,“上車。”
車伕連忙下車,讓開了車前。
楚含慢慢地扶著車轅上了車。
車內雖然寬敞,但已經坐了葉裳、蘇風暖、葉昔三人,楚含瞅了一眼,坐在了葉昔旁邊空出的地方,道,“多謝。”
葉裳看著他,“二皇子出來遊逛,只要說一聲,府中管家自然會給你備好馬車。”
楚含難受地說,“我以為容安王府的管家不會聽我一個敗國質子的。”
葉裳道,“我父母死於北周,福祿的確不太待見你,但你若是有要求,我早已經吩咐,他回照辦的。”
楚含道,“早先我被關在院子內,你府中的管家還未對我如何,今日我只是逛了逛容安王府,他便沒好臉色地盯著我,如臨大敵,我若是去找他請備一輛馬車,不是自找沒趣?”
葉裳道,“你好面子,那如今便是活該了。”
楚含沒了話。
葉昔偏頭瞅著楚含,對他說,“你兩次興兵,第一次在西境,第二次在燕北,都造成了我南齊邊境生靈塗炭,如今你這樣大模大樣走在京城的街道上,沒被人砸臭雞蛋和臭豆腐,如今好模好樣的,你就知足吧!”
楚含捂著心口,疼得冷汗直冒地說,“今日我沒挨砸,是因為走在街道上也沒人認識我。”
葉昔哈哈大笑,“想必二皇子走在北周的街道上,揚鞭打馬,全都認識你吧?”
楚含點頭,“自然。”
葉昔道,“你該慶幸在南齊的街道上無人認識你,否則你如今就沒這麼體面了。設想臭雞蛋和臭豆腐砸你身上,髒水洗腳水都潑你身上,就算我們再良善,也不讓你上車了。”
楚含一時默了默。
蘇風暖瞅著楚含,昔日高高在上,受盡北周王寵愛的天之驕子,如今淪為質子,走在南齊的街道上,都無人識得,想必在他心裡,覺得還是被人砸臭雞蛋和臭豆腐以及潑髒水洗腳水的好,至少,人們還記得他這個北周質子,他是楚含。如今英雄末路無人識得的滋味,想必不太好受。
葉裳偏頭對蘇風暖道,“暖兒,你給二皇子診診脈吧!”
蘇風暖揚眉,看著葉裳。
楚含聞言也看向葉裳。
葉裳平靜地說,“我南齊是禮儀之邦,不同於北周狹隘心腸,國之大道,天下大同,如今你在南齊,雖是北周質子,也算居於南齊的子民。”
楚含沒說話,一時間看著葉裳,像是重新地認識他。
蘇風暖聞言一笑,軟聲道,“是我心胸狹隘了。好,聽你的。”話落,她對楚含說,“二皇子伸出手來,我給你診診脈。”
楚含聞言默然地伸出手,遞給了蘇風暖。
蘇風暖坦然地按住他脈搏,雖然早已經料到他那日被她和葉裳打得重傷落下摻雜了軟骨毒的寒水裡,也沒想到她體內的寒疾竟然盤踞得這麼深,比許雲初的寒疾要重很多。這樣的寒疾,難怪每日都要發作一次。
若是不診治的話,這樣下去,他活不了多久。
她撤回手,對楚含道,“以你如今的情況,不診治的話,最多隻能撐著活一年。”
楚含面色一變。
蘇風暖又道,“我能費些功夫幫你診治,但你的寒疾積累已久,我能保住你的命,但若想根治,卻不見得可能了。”
楚含看著她,“當真?”
蘇風暖揚眉,“我騙你作何?騙你又沒有好處!”
楚含抿唇,“據說寒疾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