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是為同樣的理由。
謀殺的計劃各自確定之後,他們就稍稍安心了。他們著手做應有的準備。在狂熱之中行事,考慮得並不十分周到,他們只是朦朧地想到殺人可能帶來的後果,並沒有周密地籌劃逃跑和免受懲處的退路。他們感到殺戮的需要是不可抗拒的,並都像狂暴的畜生似的服從這個需要。他們都曾那麼敏感地掩飾第一次犯罪,不敢透露些微訊息。如今他們卻冒著上斷頭臺的危險,準備第二次犯罪,並且沒有想到如何隱藏行跡。他們都在想,倘若真能成功逃走,他們就要捲走所有的錢財,跑到國外去生活。在兩個禮拜前,泰蕾斯已把她的嫁奩裡所剩的幾千法郎取出來,鎖在一隻抽屜裡,而洛朗也知道有這麼個抽屜。他們從沒問過自己將怎樣安置拉甘太太。
數星期以前,洛朗曾遇見他中學時代的一位老朋友,這位朋友是個專門從事毒物學研究的著名化學家的助手。這位同學讓他參觀了他工作的實驗室,並向他介紹了儀器,一一道出毒品的名稱。一天晚上,當他決定殺人而泰蕾斯正在他面前喝一杯糖水的時候,他就自然而然地想起在實驗室裡曾見過的一個小瓶,裡面盛滿烈性的氫氰酸。他想起年輕的助手曾對他說過,這種劇毒的藥頃刻能使人喪生,而且不留痕跡。他想這正是他所需要的藥品。第二天,他成功地溜出門去看他的朋友,趁這位朋友轉身之際,他把這一小瓶藥偷回來了。
也是那一天,泰蕾斯趁洛朗不在,叫人把廚房裡那把有缺口的、平時敲糖塊用的大廚刀磨快後,把它藏在了碗櫥的一個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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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杏出牆》32(1)
禮拜四又到了。拉甘太太家裡的聚會顯得格外地歡暢,一直持續到深夜十一點半。。格里韋在告辭時大聲說,他從沒度過這樣愉快的時刻。
蘇姍娜懷孕了,她和泰蕾斯講個沒完,談她的苦與樂。泰蕾斯好像很有興致地聽著,她眼神固定,雙唇緊閉,有時也垂下頭去,低下眼皮,讓整個面孔都罩滿陰影。洛朗似乎也在耐心地傾聽老米肖和奧利維埃高談闊論。這兩位先生沒完沒了地聊著,格里韋幾乎只能在他們父子的話語之間插進一兩句。此外,他對他們也帶有某些敬意,覺得他們說得不錯。這天晚上,談話代替了打牌,他天真地說道,退休警長的話幾乎與扣牌一樣對他有吸引力。
將近四年來,米肖一家和格里韋每個禮拜四晚上都在拉甘太太家度過,他們對這些單調和經常重複的聚會,從未感到厭倦過。每當他們走進這個家時,裡面的氣氛是那麼安靜、和諧,他們從沒有猜到這平靜和溫暖家庭中所演出的悲劇。奧利維埃開了一個警察行家常喜歡說的玩笑,說餐室有正人君子的味道,格里韋也不甘示弱,稱這裡是和平的殿堂。在最後的日子裡,有兩三次,泰蕾斯必須解釋留在她臉上的傷痕,她對客人們說,自己不當心竟跌了一跤。實際上,他們當中沒有一人認出這是洛朗拳頭的痕跡。他們相信,他們的主人是一對模範夫婦,充滿了溫暖和愛情。
禮拜四晚上的聚會雖是沉悶而安寧的,但是隱藏著罪惡的勾當。拉甘太太再也沒有嘗試當著眾人的面揭露他們。她看到兩個兇手的煩擾,那連續發生的種種事變也告訴她,使她猜到了一定會爆發的變化,終於明白事情已不需要她的干涉了。從此以後,她退避了,決定等待著,相信殺人者最後必定會自相摧殘。她只祈求上天給她以足夠的生命,讓她可以看到她已預料到的暴烈結局。她的最終願望就是痛痛快快地親眼目睹泰蕾斯和洛朗斃命時那極端痛苦的場面。
這天晚上,格里韋過去坐在她身旁,與她聊了很久,也像往常那樣自問自答。但是,他甚至連個眼神也沒能得到。鐘敲十一點半時,客人們都一下子站起來了。
“在你們家真舒適,”格里韋大聲說道,“我們從來不想回去。”
“事實上,我在這兒從沒困過,”米肖附和著說,“平常,我九點就上床了。”
奧利維埃認為該插進他的說笑了,他說:
“你們沒看見,”他露出一口黃牙說,“這房裡瀰漫著正人君子的味道,所以呆在裡面十分舒服。”
格里韋為自己的落後而生氣,便做出誇張的手勢,高聲喊道:
“這房間是和平的殿堂。”
這時候,蘇姍娜一邊在系帽帶,一邊對泰蕾斯說:
“我明天早上九點再來。”
“不用了,”少婦慌慌張張地回答道,“午後再來吧……我上午大概要出門。”
她說話的聲音有些怪異,而且透著不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