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入流的小角色。如果遇到真正的惡人,依他們做事的狠辣勁兒,你去攪事的時候,馬上當場命喪,哪裡還會留你到現在!”
蛟爺頓了一下,估計是看到我面色不好,緩和了語氣道:“我不是嚇你,但你仔細想過沒有,一個膽敢穿得如此招搖的漂亮小娘兒們,她憑什麼在這樣亂的世道里活下來?我早就說過,在這個世道,良善人早就死光了,活下來的都不是什麼好人。”
我陡然困惑起來,難道阿惠真的有問題嗎?我不願意把她往壞處想。見我不說話,蛟爺也沒有再深說,我見時間差不太多,開始準備拔針。
這個時候,變故突發,本來一直安靜沉穩的船,突然劇烈的搖晃起來。蛟爺面色一變,馬上作勢要站起來往艙外衝去,我見狀趕緊按住蛟爺:“別急,蛟爺,銀針不取出來,斷在裡面可是天大的麻煩,而且你剛針灸完,全身痠麻,要休息一兩個時辰身上才會有力氣。”
就在我穩住蛟爺剛把銀針悉數取完時,一個淘海客開啟了艙門,外面順勢湧來狂風呼嘯、海浪轟鳴的聲音,那個淘海客又急忙把艙門關好,報告道:“蛟爺,快,她的病又犯了,這次好像比以前都嚴重啊。”
她是誰?我正不明所以,耳邊突然響起了那可怕的呻吟聲,清晰得好像就在身邊發出的一樣。我驚詫地看著蛟爺,他已經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一臉憂色地走了出去。
我見蛟爺話也不說的直接出門,也不好問,只好尷尬的跟著他走出來,一路下了樓梯,海上的風這麼一會的工夫就變得劇烈無比,吹得我和之後跟來的淘海客幾乎站立不住,只有蛟爺依舊步履穩健。
剛走到甲板上,一排城牆一樣的巨大海浪,迎面就向福昌號的左舷砸了過來,我站立不穩,瞬間被拋上了半空,然後重重跌倒在甲板上,被澆得渾身淌水。等我再爬起來,就看見蛟爺仍然穩穩當當地走在甲板上,感覺在狂風暴雨中的他好比天神一樣,不動如山。
我艱難地尾隨蛟爺,卻看到他向著底艙走去。我心裡早就認定這裡面一定有什麼秘密,不願意沾染上,就給蛟爺告辭,準備自己回艙去。意外的是蛟爺卻叫了我一聲,示意我跟上。
我無法推辭,只能疑惑的跟上,隨著蛟爺開啟底艙門鑽了進去,門馬上被關上了,雖然光線一下暗了下來,卻反而覺得安全多了,至少外面的狂風大浪暫時被關在外面了。
鍾燦富帶著幾個淘海客站在底艙內,看見蛟爺到了,趕緊問道:“蛟爺,帆都收了,太平錨也下了,但船還是搖晃得厲害——這小子?”
蛟爺威嚴地盯了鍾燦富一眼,鍾燦富就閉上了嘴。這時那個奇怪而可怕的呻吟聲又高亢地響了起來,夾雜在恐怖的風暴呼嘯聲裡,我的頭皮登時炸了起來。
一個淘海客小聲道:“蛟爺,這麼大的風暴,恐怕咱們福昌號吃不消啊!”
蛟爺勃然大怒,說道:“這麼點風雨就亂陣腳了?你們第一次出海?!”
說著他捏了捏剛針灸過的腿,照理說他現在正是虛弱的時候,經絡剛經過針灸的疏通,現在應當是全身痠麻使不上力氣的,但他卻依舊能夠在大風浪中站穩,真不可思議。
被他這麼大聲訓斥後,那個淘海客悻悻的閉上了嘴。另一個淘海客本來上前了一步,也準備說什麼,遲疑了一下,忽然猛地跪倒在蛟爺面前。
我上了福昌號後,對那些淘海客最深的印象就是都很粗魯、兇狠,而且渾身透出那種對生死毫不在乎的勁頭,但此時那個跪在地上的傢伙,聲音發顫,顯然心裡已經恐懼到了極點,他簡直是帶著哭腔道:“蛟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蝦仔我跟著您出海十幾年,從沒遇到過像現在這麼急的風暴啊,這一次咱們可能扛不住了,蛟爺您得想想這船上有兩百多條人命啊!蛟爺!蛟爺!”
一時間淘海客們都跪在了船板上,就連鍾燦富也抱著蛟爺的腿道:“蛟爺,這樣下去是壓不住的啊!風暴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要翻船,看在我們跟了您十多年的分上,給大家一條活路吧。”
隨著他乞求的話,其他淘海客也都眼巴巴望著蛟爺:“是啊,蛟爺!”
站在角落裡的我心裡驚疑不定,看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只是隱隱猜到他們在求蛟爺做一種什麼決定。而這個決定和這風浪似乎有著什麼聯絡。
這種出乎意料的局面,讓我有些緊張,身子不由自主的靠向艙壁,警惕的注意著事態的發展,企圖讓自己的存在感越少越好。這些人雖然態度卑微,但態度看起來很堅決,上船之後的經歷讓我知道,越少開口,越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