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暫為退後,暴裂如他,面上卻已現出了豆大的汗粒。
後面的長車已陸續趕上,漸成合圍,車聲轆轆,長風烈烈,聽得人牙根發軟。慘淡月華下,只見駱寒左臂上一片暗褐,卻是適才於石頭城下鬥胡不孤與宗令所受之傷這時爆裂開來。駱寒於百忙之中,忽撕下一片衣襟,以牙咬住,裹住左臂之傷。他這一下突然停手裹傷,雖就此右手虛垂、劍懸鞍側,但米、石、常三人知他出手極快,常能殺手於傾刻,也就不敢輕——何況他們知道這樣拖下去,若能合圍緊固,反對自己有利。
駱寒裹傷才畢,卻忽弧劍出手,直向石燃擲去。石燃大驚,萬料不到他會於此時棄劍!
那劍挾一抹光弧轉瞬即至,他一避居然未避得利落。卻是米儼代為援手,長槍一擊,直挑那擲來短劍。那劍卻恰於此時適時一轉,算定了石燃所避方向一般,又向他追擊而去。‘鐵馬’常青忽一聲爆喝,手中雙鏈直向那隻弧劍砸去……那邊駱寒自己身形卻極怪異地一翻,人就已不見,‘長車’之人只覺他一下似從眾人視線中消失了,就在他們一愕之間,駱寒已從那駝兒跨下鑽出,自它兩條前腿間突然冒起,一躍已躍上了距他不足十餘步的隔在他與樹林之間的一駕長車車轅之上。米儼長身回返,長槍直刺。那車上之人似也沒料駱寒會這麼忽然冒出,馭手被他伸手一拖人已帶離駕座,另一士也被他一抓而傷,踢落於地。車旁執戈之士猶在錯愕中,駱寒卻已以手控韁,一催那馬兒,直向追來的米儼迎去。
他似極善馭馬,那馬兒在他手下,前衝之勢較在剛才的駕車者手中猶為迅速。米儼長槍一挑,一招‘痛欽黃龍’,力大招沉,凜然而至,要欺駱寒於空手之際。駱寒卻一側身,避過其鋒,伸手一攬槍纓,人已順勢蕩了出去。石燃本剛避開他適才所擲‘孤劍’,一躍而起,卻正趕上迎上來的駱寒。
他躍得高,駱寒來勢卻低。石燃雙足一踏,就勢向駱寒肩頭踏去。駱寒卻拼他一踏,只聽他肩骨上一聲輕響,人卻已一手接劍,兩指挾住了那眼看要墜地的弧劍之尖,左手手指已點向石燃左足上湧泉大穴。兩人均一聲低呼,同時墜落。駱寒落地前忽飛踢那駱駝一足,叫道:“走!”
那駝兒趁著局面一亂,已一躍向那林中鑽去。駱寒背後米儼長搶已至,常青的鐵鏈也呼嘯而來。駱寒左手反手一抓,右手劍就已在石燃肩上帶過。這一劍傷及筋脈。石燃登時一手如廢,但米儼槍轉橫掃,駱寒脅下受了他一擊,只聽“咯”的一聲,好象肋骨已斷了一根。這一擊極重,駱寒人似已重傷,被這一勢之力,人被打得飛起,竟像是被那一槍掃出了陣外。
‘長車’之士齊齊一愣,沒想米儼會一擊得手,以為駱寒已負重傷,正待追殺。駱寒那被掃出之勢本來看著似身不由已一般,可在眾人一愕之際,他身形才出陣外,就單足一點,變跌落之勢為疾撲而出,人已向他駝兒撲去。米儼面色一變,喝道:“射!”
眾矢頓發,駱寒哼了一聲,那駝兒也一聲低鳴,他一人一駝俱已中箭,但衝勢不減,直向那林中捲去。
石燃喝了一聲:“追!”
——駱寒已傷,好容易才傷他於一擊,且看來傷勢不輕,他們此時不追,更待何時?已顧不得林中蕭如預警之伏,務求畢全功於此役!
文翰林于山坡上一見長車將入樹林,手中杯子就用力一摔,落在地上,聲響清脆。
從坡上到對岸那樹林之間的路上,就一迭聲的有異聲響起,似是把這個摔杯之號迢迢遞遞地傳了開去。
駱寒所乘的駝兒卻是胯上中了一箭,它也知憂急,並不停頓,五十步對它不過是數縱之距,轉眼已進了那片樹林。那片樹林卻疏疏密密,疏不掩月,密可藏人。他一人一駝就在那林子裡繞起圈子來。駱寒三繞兩繞,就已把長車盡帶入這片不足兩畝的生於凸丘微窪間的樹林之中。
長車奔勢果慢,他們戰車之利果為樹林所限,但也就此把這林中封得個滴水不露。駱寒又兜了兩圈,無路可退,他象並不急著要逃一般,反忽回頭衝石燃一笑:“你的麻煩來了。”
石燃一驚,他此時已有發覺。他先預得蕭如報警,已知這林中定有埋伏。但他一向輕視江湖豪雄,縱勢跨數省如江南文府,他也一向不太入眼,不相信他們真會對“轅門”硬來。只見他將面色一沉,喝道:“林中有伏,米儼,你左向,常兄駐守防敵,餘人跟我進擊。”
他一語才落,分佈停當,只見駱寒忽長嘯而起,直躍向一株白楊的樹杪。那白楊生得極高,眾人一直未及放眼向那樹杪望去,被他身形一帶,舉目一顧,才發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