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整以暇地竟在茅寮頂坐了下來,淡笑道:“翰林,寮下我已羞與同席。你今夜準備得可真夠精細呀,如果能,你就仗著那北方蠻子之力把我蕭某也留下來好了。”
她聲音清凜,裡面有一種說不出的鄙視。
只聽她靜靜道:“你伏就的驅駱吞袁,漁人得利之局,只怕駱寒也不會那麼輕易為你得逞。”
文翰林冷笑道:“好,沒想那駱寒倒不傻。我本想還能讓他再拖‘長車’小半個更次,才能脫身,引那‘長車’入南首樹林之伏。沒想他這時已先看了出來。不過這又如何?‘斬車’之計不過提早發動罷了。”
蕭如在草棚頂發飛袖舞,宛欲乘風,含笑道:“駱寒豈是輕易遭人利用之人。如你當他全無心機,那可就錯了,他劫鏢銀,殺緹騎,嫁禍耿蒼懷,輾轉過千里,可不是一個全無心機的人做的。”
她口中輕笑,心下可不輕鬆,暗想:原來文翰林連今夜計劃的名字都如此直截:直名‘斬車’!那麼今夜,文府定是決難善罷了。
今夜——本是轅門伏擊駱寒做就的一個局。但焉知螳唧捕蟬,黃雀在後,局外有局。看來這也是文府潛忍多年後苦心籌謀、傾力一發,要摧毀‘長車’、破敗轅門的一個局!
她望向東首城中——
辰龍——事變如此,你、還沒有脫身嗎?
駱寒是在斬斷對方二馬拉車之套後才有一隙得以衝出的。長車那本極謹嚴的陣形被他突襲一擊,稍顯散亂。他已雙腿一夾,不待呼喝,駝兒已明他之意,放蹄向南首樹林方向直衝而去。駱寒卻忽身子向後一仰,平躺在了那駝背上,一支弧劍擋盡射向他人駝的箭矢。可長車一亂之下,已經重整,在石燃、米儼與常青的督率下,依舊分左、中、右三路,向駱寒疾追而至。
就在這時,石燃望見對岸有綠幟一招,立即向米儼喝道:“南首有伏。”
他曾見文翰林出現在草寮之中,已料定是文府之伏。米儼在車上一回首,問道:“如姊可遇險?”
石燃也料不定文家今夜是否已打定主意和轅門翻臉。稍一尋思,叫道:“拿下眼前之人再說。”
米儼、常青便不答話,急向駱寒追去。
此處雖距那樹林雖猶有數百步,但駝車俱快,轉眼即至。只要一入林中,車戰不便,長車之優勢必然轉眼消逝過半。
石燃心中大急,今日雖三馬同出,卻是他統令長車。
駱寒距樹林不足百步時,已追在最當先的石燃忽大叫道:“助我!”
他車上之士忽一挽兩馬的套索,那套索竟似有彈性一般,被他這麼猛力一拉,加上兩馬前衝之勢,登時拉滿。石燃雙足在那套索上一點,那馭者手一鬆,借那反彈之勢,石燃人已如彈丸般躍起,直撲向距他不足二十餘步的駱寒的背後。
他這蓄勢一撲駱寒也不敢小視,反臂出劍,劍影一晃,就向石燃而勢迎去。後面數架長車上箭矢齊發。他們這次取準極低,竟是向那駝兒四足射去。駱寒一攬駝尾,手中劍勢不改。依舊向石燃迎去,人卻翻身一蕩,攬著駝尾,身子一晃,已踢飛了眼看要射中他駝兒的數支長箭。
左右二側卻已有數車奔至,車上之人忽一揮手,擲出長索,直向他一人一駝套來。駱寒方迫退石燃,人已在駝峰上直立而起,兩足連踢,一一踢飛那套索,人與再度縱躍而起的石燃又戰在一起。忽又一索又至,他一腳踏住,那擲索之人耐不住那駱駝的衝力,直被拖下車來,慘叫聲中,已有車輪從他身上輾壓而過。
稍後的米儼也知如駱寒一入林中,只怕如虎添翼,此時不奮力相截,更待何時?他一拍馬背,人已飛身而起。那面常青也一揮手中雙鏈,卻驅座下‘鐵馬’,以馬戰之力,逼迫而至。一時“轅門”三馬,同擊駱寒。駱寒在駝背上瘦影翻飛,如踏平地。他時立時臥、或俯或仰,臥時頭靠駝頸、翻身即藏入駝腹,這一套駝峰出劍,千劫百變,卻是騎戰之術,在他手中竟極為熟順。但石、米、常三人之聯手之力豈可小覷。他座下駝兒為他三人所累,不由奔騰稍慢,後面‘長車’已漸追及,兜頭迎轉,把駱寒一人一駝生生隔斷距林中不足五十步之外。
駱寒忽一靜,以一招‘虛弧’之術再擊退米、石、常三人聯手一擊,然後忽端坐駝背,目中神光冷然而視。石燃與米儼都是落地而立,一仗雙掌,一持長槍,與駱寒冷凝相對。‘鐵馬’常青卻如霹靂般捲上,手中鐵鏈舞得矯若龍蛇。駱寒喝了聲:“好!”撥劍反擊,立時還以顏色。只聽一陣‘叮叮’連聲,劍鏈相交,於瞬間不知已交碰了多少次。‘鐵馬’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