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3 / 4)

小說:冒犯書 作者:無邊的寒冷

了。這就是商家精通服務的地方吧。外面傳來了一陣喝彩聲,伴隨著慘叫,我知道又有一場戲在開場。不知道那一隻猴子是不是比我的兇?也許是比我先挑的。

我們的猴也來了。捆著鐵鏈,腦殼上的毛被剃得精光。它被洗得很乾淨,可它仍然竭力牽動手臂要抓搔身體。好像仍然有無數的蝨子。它很快就被枷在桌子中間的洞內。它的目光開始在我們三人中間驚恐地蒐羅起來,這就是猴子比其他動物聰明之處,它很明白,因此也就更富有刺激。我發覺妻子牽了牽我的胳膊。這是平時不會有的動作,平時她總是用嘴巴,喚我吃飯,讓我拿東西,讓我管女兒,叮囑我把我那側的孩子的被角壓好。可我不理睬她。我不看她。我感覺著她的全身神經都被啟用了,緊緊揪住我。我把她的手拂掉了。我也不看它。我故意讓對###得無可把握,好像一個死刑犯被刑警從後面戳著槍,你不知道他何時開槍。那是真正的恐懼。有時候我也會莫名其妙產生這樣把握不住什麼的恐懼,我什麼時候完蛋?我舉起了銀錘。我敲。可是沒有開啟天靈蓋。我再敲,只裂開一條縫。女兒驚叫了一聲,好像這才明白在幹著什麼事。妻子慌忙拿手掩她眼睛。我笑了笑。我想著如何撬開那腦殼。越難就說明它越是堅實,越有生命力,就越有吸引力。我又拿起了銀刀,猛地插進那腦殼的裂縫。狠狠一撬。猴子一聲慘叫。那個叫做腦漿的東西終於呈現在我的眼前了。滑溜溜的。那滑溜溜的感覺好像為我們呈現出世界的另一面,像皮囊的內裡。它在蠕動。女兒又害怕地叫了起來。讓她怕,她也該懂得什麼是怕。她太幸福太舒服了。我啐道:叫什麼叫!不會動了,死了,還有什麼吃頭!

店夥計問我要怎麼吃。生吃,還是在火鍋湯裡涮?各有千秋。他說,火鍋吃,香;生吃,鮮。我問妻子。妻子不回答。她在發抖。不就是吃一餐飯嘛!我說。你以為幹什麼了?我讓夥計澆上熟油,生吃。譁!油澆下去。猴頭猝然一震。

吃!我叫,拿起了湯匙。那腦組織在我湯匙裡蠕動著。它在我牙齒間。腦組織在掙扎,在我牙縫間掙扎。我從來沒有想到還會這樣。活著真是好啊。我希望這樣活著。在對方的痛苦掙扎中,在慘烈的叫喊中。我感受到了空虛。猴子的腦部被挖去的一角,那個空虛的痛。就好像被蛀空的牙齒的痛,那種牽動神經的痛苦,像飢餓,需要什麼來填補。哪怕是用打呀,以痛抵禦痛。哪怕是再挖它一湯匙。我感覺它在渴望著。可是我偏不。我把湯匙在那傷口的邊緣輕輕劃,想象著那種被提醒的痛,那是深層的感覺。有些感覺是深藏的。我叫妻子吃。她仍然在顫抖。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背過身去了,跟女兒摟在一起。我忽然感覺要從興奮的巔頂跌下來。我慌忙又拿起湯匙。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狠舀一口,還是不舀?不舀就不能鎮住我的慌張,舀了讓猴子解除痛苦,我更無以安慰自己。我忽然想看看那桌子下的猴子的臉。我貓下腰。那猴子在黑暗中忽然嘻地衝我一笑。我沒想到它會這樣。我不知道痛苦跟笑什麼關係。

我猛地感到極度空虛。

我忽然發覺自己其實想讓它咬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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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腎3(4)

我戳進湯匙,胡戳亂攪。我聽到了桌下的噗噗聲,像馬蹄奔走。我又叫妻子。她仍然不吃。我舀一大口送到她嘴裡。她的腦袋搖了起來,不肯吃。你幹什麼嘛!來了又不吃!我叫。她仍搖頭。我不知道是這樣!她辯。那你要怎麼樣?我叫,你還要怎麼樣!我不吃!她叫。湯匙被碰掉了,咣噹一聲,猴腦灑在地上,像不可收拾的豆腐。你以為這便宜呀!你以為這就不要錢!我叫。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提起錢來了。我們不缺錢。吃!吃!吃!我又狠狠舀一湯匙。我要撬開她的嘴。她死死鎖住嘴。頭搖著。她的口紅沾在猴腦上,現出假惺惺的意味。猴腦也沾上了她的嘴,她的腮,她的臉花了。她的樣子討厭極了。不就是吃嗎?你不是天天都在吃嗎?一日三餐。吃活魚活蝦生猛海鮮怎麼就不怕?就是死的,就是屍體,也是吃屍體!屍體!

妻子哇地嘔了起來。瞧你,瞧你,你什麼樣喲!我罵。

補腎4(1)

平心論,妻子模樣沒什麼不好。放我們小區也是數一數二的漂亮。可是現在讓我說說她到底怎麼漂亮,又說不上來。反正是到了不需要去懷疑的地步。從這點上說,又有點像被掛起來的鹹帶魚。

曾經有不少人追求她。跟我戀愛時,我還直擔心半路被誰劫走了。可是她跟定了我。直到結婚了還有人給她打電話,可她決不跟他們拉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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