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著硬邦邦的、顏色深淺不一的痂。
“你洗我,”她又說道,遞過石頭。
愛迪拖著身子走進河裡。他接過石頭。他手指顫抖。
“我不知道怎麼……”他喃喃地說道,聲音幾乎細不可聞。“我從來沒有過孩子……”
她抬起一隻燒焦的手,愛迪輕輕地抓住,慢慢地用石頭在她的手臂上摩擦起來,直到傷疤開始出現裂紋。他更用力地摩擦起來,結痂開始脫落。他加快速度,直到燒焦的面板退去。新鮮的面板長出。然後,他把石頭反過來,開始摩擦她瘦削的脊背、纖細的肩膀和她的後頸,最後,她的面頰,前額和耳後。
她身體向後,靠在他的身上,將頭倚在他的肩膀上,她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他順著她的眼簾輕輕地摩擦。然後,他摩擦她耷拉的嘴唇和頭上的結痂,直到烏梅色的頭髮從根部長出,愛迪最初見到的那張臉又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睜開眼睛,眼白如訊號燈般閃亮。“我是五,”她輕聲說道。
愛迪放下石頭,渾身戰慄,呼吸急促。“五……哦……五歲?”
她搖搖頭。她舉起五個手指。然後,她用五個手指在愛迪的胸脯上推了推,似乎在說是你的“五”。你的第五個人。
一陣暖風吹來。一滴眼淚從愛迪的臉上滾落下來。塔拉端詳著愛迪的臉,像一個孩子在仔細地觀察草叢中的一隻蟲子。
“為什麼難過?”她說。
“我為什麼難過?”他輕聲說道。“在這裡嗎?”
她指了指下面。“在那裡。”
愛迪又哭泣起來,這是最後一次清腸似的哭泣,他的胸腔好像已經被掏空了。他放棄了所有大人與小孩講話時的矜持,他像是在跟瑪格麗特、魯比、上尉、藍皮人,尤其像是在跟他自己講話時一樣。
“我很難過,因為我一輩子什麼也沒做。我什麼也不是。
我一事無成。我迷失了方向。我覺得我不該在那裡。”
塔拉把菸斗通條小狗從水裡拈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