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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來,她在不知不覺中養出了時常走神的習慣。
“並不……”她看著曹丕手中的璞玉,色澤與他指上的玉鞢相近。下意識否認之後,她又輕聲問道:“我們要在這裡等多久?”
“一刻鐘吧。”曹丕將玉石放回原處,抬了抬眼,越過她的頭頂看向她身後。
任昭容看了看他,見他朝自己身後的方向略一頷首。
她遲疑了一下,終是轉過身,果不其然見到孫仲已從屏風後走出,今日他穿著一套黑青色深衣,仍舊乾淨利落,頭髮束得一絲不苟,不像上次狼狽。
他的視線從曹丕落到她身上,嘴角揚了揚。任昭容對他頷首,很快收回目光。
孫仲沒有出聲同她打招呼,倒教人鬆了口氣。
店家很快將串好的珠玉送了過來,又將他們一路送到門口,目送他們離去。
冰涼的珠串重回皓腕,任昭容雙手交疊放在身前,隨曹丕並肩向回走。兩個人不知是誰先放慢了步子,另一個人也放慢了下來,速度比來時慢一倍。
“你認識那個人?”良久,曹丕慢慢開口問道。
“不認識。”任昭容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孫仲,她否認地飛快,眼也沒眨一下。
曹丕便不再問了,只是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他放下手時,發覺身旁的人扯了扯他的袖子。
“二公子想吃湯餅麼?”任昭容問向他,眼睛卻看向另一邊的湯餅攤子,正是曹昂先前帶她來過的那一家。
曹丕停住了腳步。
“我知道你不想回去,不如在外面吃了吧。”她回過頭微微笑了笑,算是這幾日來最為舒心的笑容。
“好。”
湯餅攤的主人依舊熱情,也還記得曹丕,甚至記得任昭容。
“二公子來了,不知……”他話說到一半,又笑笑改口道:“不知兩位想吃些什麼?”
曹昂的死訊還未正式公佈,然而許都城內已有了風言風語,城內的百姓不可能不知道宛城之變。也許湯餅攤的主人是習慣性問候,就想上次曹昂來時問起曹丕一樣。
曹丕一時不答,兀自失神。任昭容和善道:“兩碗湯餅即可。”
她拉著曹丕坐下,見他疲憊極了,她這才發現他眼底都是青的,不知經歷了多少個失眠之夜。
“自從回到府裡,我每日入睡後都會做夢。”見她打量,曹丕身子緊繃著,生硬地解釋道。
兩碗湯餅上桌,湯麵上皆浮著嫩綠的蔥花,綠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