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懷孕了?
郭照算了算日子,又翻來覆去地思慮,越想越焦急,又怕是自己情緒不穩,才會導致月信失調。
她正煩悶著,忽然聽見百靈“咦”了一聲。她抬頭,透過窗外瞥見兩個壯漢,一前一後抬著木桶走進她們的院子,那木桶的樣式,和她上次撞見的裝吳質的那個差不多。
莫非曹丕又安排他們私下會面了?
郭照放下書,側頭問向百靈:“二公子說他何時回來?”
百靈一愣,道:“晚膳之前。”
此時太陽才剛剛西斜,金燦燦的日光灑在院中的茶花叢中,異常耀眼。現在不過是下午,本是人最為睏倦的時候,郭照見那兩個壯漢抬著木桶,直直往曹丕的書房走去,瞬時睏意頓消。她帶著百靈出了門,攔在二人面前。
“郭夫人。”兩人見到她,齊齊恭聲問候。
他們仍抬著木桶,久未放下,郭照掃了他們一眼,是兩個眼生的下人。她似是隨口問了一句:“這裡面是什麼?”
那兩人聽到問話,也不曾猶豫,其中一個立即答道:“是二公子吩咐我等將東西送來,在下也不知其中裝了何物。”
郭照上前一步,沒有一絲顧慮,正要伸手將桶蓋開啟,又聽到門口響起一陣動靜,抬頭一看,是司馬懿一身冠服,步履沉穩地走了過來。他見到郭照站在院中,未曾停頓,直直走來,向郭照一拜,沉聲說道:“丁曹掾有疑二公子借運送葡萄為由,私下會見外臣,丞相遂特命在下前來查探。”
“葡萄?”郭照飛速地掃了木桶一眼,又盯向司馬懿。
丁曹掾是丁儀近日才得的稱謂,他愈加得曹操賞識,被提拔進丞相府,成了曹操面前的大紅人,一時無人能及。
隨著他愈來愈得曹操起重,當年曹操有意把曹卉嫁給他的傳言也愈來愈乘。丁夫人有意無意間否定了這事,眾人才漸漸不敢提起。不過,丁儀的氣焰可謂如日中天,他與曹植交好,而曹植也備受曹操喜愛,一時間沒有主見的附庸之輩都不自覺地站了隊,至於曹丕的人則受了不少排擠。
前些時候,同為丞相府曹掾的徐奕就被丁儀一黨屢屢陷害,只因此人不依附於曹植,反而與曹丕親近。後來曹丕沉思一夜,想了辦法將徐奕調離中央,出任魏郡太守,才算讓他避開接二連三的禍事。
“物極必反,看他們能囂張到何時!”只有在面對郭照時,曹丕才會表現出他對丁儀等人的深惡痛絕,後來吳質也成了聽他發洩的物件,吳質還道:“二公子可學學司馬先生,韜光養晦,以退為進,這才是大智若愚的真諦啊!”
此刻,司馬懿這個模範就站在郭照眼前,聽了她的疑惑,他未答話,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又偏過去指揮起兩個抬木桶的人,道:“將桶放下,開啟。”
“司馬先生且慢!”一道高聲遠遠地從門前傳來,與此同時,沉重的木桶被重重地放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聽的人心底一顫。來者瞥了木桶一眼,目光轉向負手而立的司馬懿,餘光略及郭照時,他驀然一頓,終還是自信滿滿地踱上前來,微微一笑道:“司馬先生何須走得那麼急,丞相只是命你我前來檢查一番罷了,桶裡的東西又不會無故消失。”
幾年不見,丁儀還是老樣子,他微眯著狹長的眼睛,皮笑肉不笑地對司馬懿說道。
“懿只是先來與郭夫人打聲招呼,若是驚擾了她,也會惹得二公子不快。”司馬懿的眼皮動也未動,只側身看了看郭照,平淡地推脫乾淨。
“原來這位便是郭夫人了,丁儀失禮。”丁儀聞言,向郭照一拜,仿若兩人初次相識。
“丁先生客氣,”郭照動了動嘴角,看了司馬懿一眼,見他毫無反應,隧道:“不知夫君做了何事,使得丁先生懷疑他私下會見外臣,如此大張旗鼓地前來搜尋,還驚動了丞相?”
丁儀直起身子,淡淡一笑,看向一側的木桶,成竹在胸道:“二公子一日之內,需要數十斤葡萄,難道只是為了吃嗎?”他意味深長地收了尾,又特意將木桶上下打量一番,等著郭照的回覆。
她也微微一笑,道:“先生有所不知,夫君近日學習了葡萄釀酒之法,欲親自嘗試,待成功之後將酒獻給丞相,以表孝心,不料卻令先生多慮了。一樁美事到了丞相耳邊,倒成了壞事,先生等會將這桶蓋一開,有些事就不能挽回了。若丞相與夫君之間生了齟齬,應當怪誰?”
未見丁儀之前,她還不曾料到他憑藉著曹操的青眼有加,猖狂如斯,他面對她時尚且如此,可見他對曹丕身邊的人也無甚好臉色。就如一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