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卉安靜下來,雖然不確定,卻還堅持道:“……應是不會錯的,你們都這麼久了,總該懷上了。”
“中午吃了河鮮,胃裡一直有些不適,興許是你想多了。”郭照伸手拿了幾個葡萄吃進嘴裡,酸甜的滋味一入口,噁心的反應瞬間緩解了許多。她又接連吃了幾個,被曹卉看在眼裡,更加確信她已有孕在身。
“嫂嫂你也不必太謹慎了,依我看,你這胎還是個男孩!”曹卉像是自己懷了孕似的高興,為曹丕鬆了一口長氣,高枕無憂般暢想起日後的打算。
郭照示意她小聲些,道:“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也先別告訴你阿兄,等……”
“不能等!若他知道我們瞞著他,一定氣得好幾天不理人。”曹卉皺眉搖頭,倒是令郭照無法反駁。的確,無論她懷孕與否,瞞著曹丕就只能讓他生氣。
她躊躇了一會兒,心中也很是忐忑,思忖半天,拿定主意對曹卉道:“不如你我二人先行離席,就說我腸胃不適,然後請個醫工來。若我有孕,他自會說明。”
總之,直接詢問喜脈是不妥的。曹卉想了想,覺得可行,當即點頭去張羅了。
眾人未曾留意她們離去,甚至曹卉去向丁夫人稟告時,丁夫人也未曾有疑。曹卉陪著郭照回到她的住處,趁她不注意,回身遣了個小侍去喊了曹丕,又回過頭來若無其事地看著醫工診脈。
因曹操常年患有頭風病,一個老醫工便常駐在園中,他來得及快,診得也極快,郭照和曹卉兩個還未來得及緊張,他就收了手,轉身就著熱水洗了洗,緩緩道:“夫人只是普通的腸胃不適,多加休養即可。”
“就這些了?”曹卉不敢置信了一瞬,繼而狐疑問道。
醫工顯然不明,望著她不解道:“就這些了。郭夫人身體健康,並無大礙。若說旁的地方……只需注意多加休息便可。”
他話音將落,門被倏地推開,曹丕帶著一陣風踏了進來,衣袂間還沾著酒氣。
他的宴會還未結束就匆匆趕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報的心。
郭照無奈地看了呆若木雞的曹卉一眼,心中的失望翻了倍。
她若真懷了孕,還能給曹丕一個驚喜,現在反倒教他失望,心裡更加不是滋味,懨懨地靠在榻上,心不在焉地聽著醫工叮囑,時不時地抬眼看看曹丕。
他剛進門時,眉眼間還帶著急迫,待聽清醫工說的話,臉色又瞬間趨於平靜,不見失望之色,也不露難過之情,沒露出一點兒破綻。
見他來了,醫工先站起身行禮,卻被他抬手止住,沉聲道:“有勞先生了,阿卉,你送先生回去。”
曹卉應了一聲,不放心地看看郭照,又看看曹丕,她雖也未露出真實情緒,卻明顯不比來時活躍。
大門一開一合,屋裡的光線由亮變暗,曹丕緩緩挪動腳步,坐到塌邊來,擁住身邊的人,輕嘆道:“別灰心。”
郭照環住他的腰,嗅著他身上的酒味默默無言。
生孩子這種事,確實不是努力就能辦成的。
“興許只是這個醫工沒診出來罷了,我們再找一個人看。”曹丕低頭看著她,眼底無波。
她本還有些傷心,一聽他說這話,頓時哭笑不得,道:“這一位可稱得上是鄴城的名醫了,不然父親也不會相中他。再說,你要帶我在鄴城尋醫,恐怕當晚就要被父親知道。”
“……我們可以去別處看診。”曹丕皺著眉,顯然不信任醫工的診斷。他道:“改日我們出城,就扮作尋常夫妻,不會有人知道我們的身份。尋個近一點的城市,日落前足以趕回來。”
他迫不及待地將時間定在了明日,目的地是一個叫做魏縣的小城,足以掩人耳目。
“你看起來很緊張?”郭照坐在車裡,腿上蓋著一層薄毯,側身笑看身龐的曹丕。
他難得沒有騎馬,與她一起坐在車裡,抿著嘴唇,一動不動地坐著。他還帶了幾卷書在路上看,此刻他手上拿了一卷建安七子新寫的文章,看了好半天才看完一篇。
郭照撿了他看完的掃了幾眼,提不起興趣,窗外景色單調,看著也無甚意思,索性打量起身邊的男人。
曹丕被她看了半晌,默默地放下書卷,靠得她近了些,手探到薄毯之下,覆到她小腹上,低聲說:“這裡有可能有我們的孩子,如何不讓我緊張?”
“萬一沒有,你豈不是白白緊張了?”她見他如此認真,反倒忍不住笑了。
“你……”他的臉黑了黑,聲音也沉下來,道:“竟如此不將我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