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二人結成了連理。
“你是指何晏做的?”
曹卉並不否認,恨聲道:“之前他在宮中的所作所為,阿兄都告訴我了。誰讓他眼高於頂又沒有些真才實幹,被人窺破也不自知。阿兄本想讓他知道些厲害,但被我攔下了。”
她氣哼哼地說完,一時沒收住,說到了不該說的,彆扭著將後面的事也交代了:“我知道他這個人狂傲不羈,對付他最好的辦法就是命他不得不屈服於別人。但說來也巧,父親送曹節入宮,還要找兩個給她作伴的姊妹,本來是相中了曹蘇的,結果杜夫人來求母親,我便順勢讓母親把曹蘇配給何晏了。”
“姊妹一場,我也是知道曹蘇那丫頭,許是因為身世相似,母親都是二嫁,對何晏有點不一樣的心思。如此,杜夫人和曹蘇自然開心,只是之於何晏麼……”她笑笑,目不轉睛地盯著水邊那個瀟灑的青年,待他轉過頭來,直視向她,兩人目光交匯,彷彿水火相接。
“我們兄妹自幼與他不對盤,如今新仇舊恨加到一處……”曹卉拿起團扇,遮住了對面刺人的視線,道:“最不希望阿兄繼嗣的人裡,他可排在最前面。”
若是曹丕掌權,何晏恐怕一生都無出頭之日了,若是換了旁人,興許還有機會。
郭照皺眉看著曹卉,不贊同道:“你又沒有證據能指認是何晏在背後推波助瀾,何況你本就不該透過撮合他和曹蘇去報復他,如今他更恨你阿兄倒是真的了。”
曹卉聽了教訓,雙頰微微漲紅,她咬著朱唇,又羞憤又不甘,氣悶地背過身去,不再理郭照了。
“不過,如你所說,眼下不希望你阿兄繼嗣的人太多太多。”郭照又低頭抿了一口水,看著杯麵上微微皺起的水波出神。
話題一涉及到曹丕,曹卉又轉回身來,看了崔嫻一眼,幽幽道:“你不在的時候,能管住阿兄的就那幾個人,其中就有崔氏的叔父崔琰。”
前些時候,銀杏樹下一男一女交談的情景突然回到郭照腦中,她心下一動,問道:“怎麼說?”
“那時候阿兄總是坐不住,非要出城狩獵,才能忘卻煩心事。可這又使他快活不了幾日,他就像上了癮似的,時常策馬出城,一天到晚找不到人。”曹卉提起那些時日,對郭照說話的語氣裡不免帶了些埋怨,她像是出了口氣似的,快速說道:“崔別駕逮住他將他好一通訓話,阿兄才開始好好唸書。崔別駕是阿兄的老師,崔氏又與叔父住在一處,或許阿兄與崔氏還見過。”
郭照扯了扯嘴角,暗道,的確見過。
她本還好奇崔嫻何故將曹丕認作曹植,如今看曹卉也不知一二,便沒有再問。
席間一時安靜,曹丕派來的小侍也剛好在此時現了身。
他是來請甄氏過去參加公子們的酒宴的。
坐得遠的人並不知發生了何事,離得近的,譬如郭照曹卉,還有幾位夫人,都將小侍的來意聽了個一清二楚。
卞夫人柳眉微蹙,卻礙於丁夫人在前,不能說什麼;曹卉驚訝地掩唇,先看了看郭照,又看了看甄氏;甄氏面上沒什麼波瀾,平靜地應了一聲,只等丁夫人的態度。
“那麼你就去吧,若是他們作了什麼好詩,記得回來念給我們聽聽。”丁夫人輕輕擺擺手,含著笑讓甄氏去了。
甄氏也是個才女,闔府上下都知道。婢女之間還將她的作品口耳相傳,最後傳到曹丕耳裡,沒少被他拿來“大做文章”。
他們那些文化人,就是欺負她不會作詩。
郭照一想到這,眼底就是一沉,總算理解了還珠格格被五阿哥緊逼的酸楚,恨不得也去搞個一哭二鬧三上吊。
“阿兄又搞什麼名堂……”曹卉小聲嘟囔了一句,無異於火上澆油。
“他……”郭照剛說了一個字,便覺胃中一陣翻騰,一股熱意逆行而上,她急忙掩住口,將那股不適強行逼了下去,才免去失態。
曹卉坐得離她近,自然沒錯過這一點反常。
“嫂……”曹卉剛想關切問幾句,卻忽然了悟道:“嫂嫂該是有孕了吧!”
“……別亂說。”郭照橫她一眼,道:“眼下這個情形,若是被別人聽見,而我又沒有孕,該叫我和你阿兄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