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不是怕我不給你一個’交代’,就不回來了?”任昭容側了側頭,避過他帶來的溫熱氣息,輕輕地喘了喘。
她胸前微微起伏著,而曹丕就枕在一邊,他寒聲道:“你敢?”
“我敢。”任昭容輕笑,在他發怒之前對上他的眼,輕吻著他說道:“但我捨不得。”
曹丕沒有答話,反客為主,強勢索吻,直到她真正熱得無法呼吸,一把推開了他,伏在枕邊,微微張著唇輕喘。
而曹丕像抓著救命稻草不放似的,不甘心地貼了過去,輕吻著她的耳垂。
“子桓,我真的好熱……”她軟軟地推著他,柔若無骨的手無意間蹭開了他系得鬆垮的衣帶。
柔軟舒適的棉質薄衣輕輕散開,曹丕裸露的鎖骨和胸膛堂而皇之地暴露在她的眼前,只是她還未來得及欣賞,就被他矇住了眼。
“……”任昭容輕喘著問道:“為何矇住我的眼?”
曹丕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莫非你想看?”
她咬了咬唇,只輕輕地喚了一聲“子桓”,好似撒嬌。他的掌心極為火熱,對現在的她來說,無異於火上澆油。曹丕卻嫌這“火”燒得不夠旺似的,又突然俯身擭住了她的唇,來回噬咬。
良久,他的唇貼在她耳邊,呢喃道:“昭……”
一個“容”字還未出口,任昭容騰出另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央道:“叫我阿照好不好?”
“好,阿照……”曹丕痴痴地念了一聲,當真有幾分撒嬌的意味。他拉下她捂著他眼睛的手,連“為什麼”也不問,這個時候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會一一答應。
就在曹丕準備開始無止境的掠奪之際,突然發狠道:“你不回來便罷。若是回來,即使前方是萬丈深淵、人間煉獄,我也絕不讓你離開一步。”
……真是自私。
任昭容靠在枕邊,目光渙散地看著海棠色的紗帷輕輕飄動,帷幕之外的鶴型香爐里正吐著嫋嫋香菸,如同催情的迷藥一般,幽然飄入床帳之中,噬人心骨。
“阿照……”那一瞬間,他喟嘆著喚著她的名字。
心裡又像被塗了蜜似的,不由自主地嬌聲喚著他的名字回應。今夜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擁有這樣甜膩的聲音。
“以後都這麼喚我,好不好?”任昭容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眼波流轉,輕聲問道。
“好,阿照。”
***
曹丕睡得極為安心,連任昭容離開也不知。
天外即將破曉,銅爐內的香灰燃盡,屋內漸漸冷了幾分。任昭容起身穿好了衣裳,重新點上了暖爐,坐在床邊,於一片昏暗中看著曹丕恬靜的睡顏。
“真是毫不設防,即便我就這麼走了,你也什麼都不知道。”她不捨地順了順曹丕散在床頭的髮絲,輕輕地說了一句。她將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給了他,他就像得了一個了不起的保證似的,再也不用擔心她不肯回來,自此高枕無憂。
“這麼好騙,真想給你上一課,省得你以後又掉以輕心。”任昭容站起來,搖搖頭,輕手輕腳地離去了。
這日天氣仍舊乾冷,她走出房門後打了個呵欠,一團暖霧在面前散開,她眯了眯眼,見院子中間站了個少女,如同雕像似的,一動不動。
任昭容走近些,見是芙華。她穿的仍是昨日那身衣裙,手上端著一碗湯水,還是熱的。淡淡的苦澀味飄在空氣中,任昭容一嗅,皺起了眉。
芙華微微屈膝服身。
“你在這做什麼?”任昭容仍蹙著眉,看著低頭垂目的芙華。
“芙華在等女君,請女君將這藥喝了。”芙華的聲音柔柔弱弱,她沒有抬頭,像只不會咬人的兔子。
任昭容一時沒有應,她看了一眼那仍冒著熱氣的藥碗,心下一寒。
這個芙華小小年紀,怎會未卜先知,還早有準備?
“誰讓你這麼做的?”任昭容面上波瀾不驚,心中卻已是驚濤駭浪。她的語速極慢,緩緩向芙華施壓。
芙華比上回鎮定了許多,亦伶俐了許多。面對任昭容的質問,她仍是柔柔弱弱的,道:“無論是誰吩咐芙華的,女君都應喝下這碗藥。女君應當知曉,帶著二公子的子嗣出走,實為不明智之舉。”
她的一番話證實了這碗藥的用途,明明是海冒著熱氣的湯藥,在人看來卻是寒涼至極。
任昭容指尖一抖,險些不能自持。饒是如此,她的胸膛猛地起伏兩下,不善地看著芙華垂目,雙手將藥碗送到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