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足風流八(1 / 3)

小說:大魏食貨志 作者:裴嘉

是日,任昭容照舊擺好兩盆茱萸,同它們一道坐在庭院裡曬太陽。曹丕像是掌握好了她的行蹤,不多時也出現在廊下。

見他來了,任昭容脫口問道:“二公子不用讀書的麼?”

她是笑著問的,蓬鬆的烏髮堪堪綰成一個髻束在腦後,她仰起頭看向曹丕時,那髮髻微微墜落,垂在她凝白的頸邊。曹丕腳步一動,鬼使神差地想要折下一支茱萸,簪在她的髻上。

然而他終究是忍了下來,眼神淡淡,聽到她的調侃不惱也不怒,只是心中一動:原來他們已這般熟稔了麼?

若是他真的惱怒了,任昭容日後必不會再與他親近了。

“要讀。”他正色答道,俯首看向任昭容,乾脆也走過去坐下,與她之間隔了兩盆茱萸。

他雙目直視著前方,沒有焦距,只說道:“父親有個書房,我平日都到那裡去唸書。”

“書房?莫非司空不在那裡處理公務?”任昭容側過頭,看向少年的側臉。

兩人隔著兩盆花,還各自看向前方聊天,未免太過奇怪。他們一來不是交接情報的線人,二來不是出來偷會的情人,這般好似誰心虛似的。

曹丕感覺到她的視線,一時沒有轉頭,而是神色如常地回答她的疑問:“那裡只是父親藏書的地方。經史典籍,諸子百家,一應俱全。他希望我們兄弟能通讀經典,以繼先人之志,所以允許我們隨時去唸書。只不過不許將書偷帶出來,只能在那裡看。”

“如此。”任昭容點點頭。曹操是個文學家,又好與名士結交,自然不會落下對兒子們的教育。這時的書也不易購得,竹簡書仍舊是主流,亦不好搬運存放。聽曹丕的描述,那藏書房真是個寶地,怪不得不許將書帶出來。

她正這般想著,曹丕就說了:“幼時我曾偷拿了一卷《呂氏春秋》,欲想隔夜歸還,誰知……”他雖然未曾轉頭,任昭容僅看著他的側臉,就看到了他的一絲不豫之色,霎時間又恢復正常,“誰知”後面的內容也被略過不提,只聽他說道:“父親將我責罰一頓,若不是阿兄說情,我受的罰還要多些。”

曹昂啊。

每個人提起他時,心底都會悄無聲息地淌過一絲暖流,如今任昭容也不例外。她回想起曹昂試圖盡力溫柔,卻始終留有一絲蠻勁的大手,剛好滿足了她對兄長的幻想。

曹丕恰巧側目,見任昭容嘴角隨意翹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似今日的陽光,令人舒適。

她……怎麼突然就笑了?

“女君……還記得這裡否?”趁任昭容看過來之前,他調回了自己的視線,且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這裡?

抬目四下望去,這裡不過是一處很普通的庭院,甚至和司空府的其他庭院相差無幾,唯一不同的是,東南角種了一棵月桂樹。淡黃色的桂花猶如明星綴在一片濃綠中,它們散發出的香氣好似化作了光點,清風走過時,片片花瓣搖搖欲墜,浮光閃動,清香漸近。

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麼了。

任昭容只記得自己前些日子初來司空府時迷了路,誤打誤撞在中廳碰上了曹丕,他帶著自己經過這裡,似乎也多瞥了一眼。第二次來,是數日前,她也是像今日這般抱著花來,半道被曹丕和曹卉攪了清淨,才跟著曹昂參觀了大半個府邸。

她只不過每次來這裡都會遇上曹丕,除此之外,哪裡還有什麼別的印象?

她垂目思忖了不過數秒,那廂曹丕已飛快地掃了一眼東南角的月桂樹,又神色極淡地看了看她,也不等她回答了,少年仍存一絲稚氣的臉上變幻出似失落,又似釋然的表情,語氣不改:“只是聽阿兄說過,女君幼時也曾來過我家……”

“你想說,我們之前見過,是不是?”任昭容瞭然,她偏過頭來,笑意不及眼底,沒由來的看得曹丕心底一慌。

任昭容只當被她說中了。

小時候,她雖然同母親丁氏一起來過,留下來的印象卻不深刻了。只記得丁夫人和姜氏都如現在這般,沒什麼變化。只有曹昂那時還小,也就同現在的曹丕差不多大,卻不似曹丕沉默寡言。曹昂幼時就是劍眉星目,站在丁夫人身邊,精神極了。

她只記得這些,回憶中連曹丕的影子也不曾有。況且他那時也不過四五歲,估計還被他生母卞氏管著,不會跑到丁夫人這裡來的。

曹丕沉默了一會兒,乾巴巴地吐出三個字:“或許吧。”

既然他毫不鬆口,任昭容也就不問了,只是他好像變得更加坐立不安,兩人之間只剩下茱萸葉子因風輕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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