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戲興於秦漢之際,是各類雜技的統稱,譬如吞刀吐火、幻術遊戲,都可稱為百戲。現下這類娛樂的玩意兒已經少見了,只有在天子腳下這等熱鬧的地方才看的著,因此對人們來說也是極為新鮮的節目。
剛才曹卉一直纏著曹丕,要他帶她去看百戲,說的就是這個了。
曹昂一直躲在前面聽,竟也起了看百戲的心思。
任昭容聞之啞然,按理說她該拒絕曹昂的邀請,於情又無法張口拒絕。
“昭容以前在任家都做些什麼打發空閒?我記得你好像沒有兄弟姊妹。”曹昂抬步,換了個方向行去,領她轉一轉另一邊的庭院。
“是。因為要守著先父母,所以也無暇玩樂。”她點頭。
說是無暇玩樂,實則是因為守孝期間,不能肆意縱情罷了。漢人重孝,昔時父母病故,需食素三年,剋制情感,恨不得過上三年無慾無求的生活。故此,任昭容理應最美好的童年,過得卻像白水一樣平常無奇。
家裡就她一個孩子,也無同胞手足,族中倒是有不少表親,不來往也罷。
“所以還是這裡有意思的多,”曹昂回首一顧,說著自己家中諸般好:“像阿卉雖有些刁蠻脾氣,平素卻是機靈可愛的。我和丕都喜歡逗她玩……還有幾個弟弟,也是聰敏靈氣的。你與他們多處一處,就覺得有趣了。”
聽著他的描述,任昭容不禁莞爾,她感言道:“我年幼時,也一直曾想有個兄長……”
所以剛才看見曹丕和曹卉時,她心底也隱隱生出一絲羨慕。
眼前驀然一暗,她抬頭,看見曹昂已經停下了腳步,並且轉過身來藉著身高優勢低頭看她。任昭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這副身板,才及他胸膛高。
“所以現在我出現了。”曹昂咧開笑容,伸出手放在她頭頂上大力一揉,像是習慣性對曹丕那樣,只是這次收斂了些,沒有把她的髮髻弄亂。
任昭容只覺頭頂一震,當即愣了一下,下一秒也反應過來曹昂八成是將她當成了男孩子。
“改日去看百戲罷!”他道。
上帝說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
她說想有個兄長,這個世界裡便多了曹昂。
***
曹昂說去看百戲,是與曹丕曹卉一塊兒的。
他命曹丕在門前等著,自己則領了任昭容過來。任昭容沒想到他們是與曹丕兄妹一起去的,見著他們後頓了頓,才道了問候。曹丕似乎也不知情,彷彿被殺了個措手不及似的,一時間沒有開口。曹卉反應極快,霸佔著主場,仰臉問向曹昂:“阿兄,你為何要帶她來?”
“不是要去看百戲麼,走罷。”曹昂正對曹丕說道,順帶無視了曹卉的不滿。任昭容抬頭看他嘴角噙笑,不怒自威,也有了成熟男子的風度。
曹丕淡淡地看了他倆一眼,拉起曹卉悶悶地“嗯”了一聲。
曹卉見狀,紅著眼眶看著曹昂帶著任昭容先行,她的小手無力地被曹丕拉著,咬唇不語。
“多謝阿兄,可是卉女君……”任昭容知道曹昂不在乎,還是忍不住將謝字道出口。曹昂這樣袒護她,她很感激。畢竟曹卉還是個小女孩,只是平時被父母兄長寵慣了罷了。
“無礙。不是還有阿丕在麼?若我也照舊慣著她,她那嬌縱的性子就矯不回來了。”曹昂略低了低頭,附在她耳邊說道。兩人雖走在前面,卻離曹丕兄妹不遠,因此在後面的人看來,他們兩個好似在講什麼悄悄話。
任昭容一想也是,乾脆就由她與曹昂一道兒做回惡人吧。
兩人趁著側頭說話的機會,同時拿餘光向後瞟了一眼,見曹卉使勁纏著曹丕,彷彿抓著一棵最後的救命稻草,不禁無奈地相視一笑。
這一幕看得曹卉眼眶又紅幾分,她跺了跺腳,扯了扯曹丕道:“阿兄!你給我買橘脯吃吧!我想吃!”
曹丕正兩眼望著前方出神,猛然被曹卉這麼一拉才回過神來,本能地“嗯”了一聲應著,卻不知曹卉叫他做什麼。好在曹卉見他答應後,立馬將他拉到了旁邊賣果脯的攤子,曹丕一見滿目琳琅的零食,瞭然一笑。
他乾脆地同老闆要了二斤,曹卉聽聞一下子就警覺起來:“阿兄為何買這麼多?”
她暗想,莫非曹丕是買了回去多分給任家女君一些?
“這橘脯耐放,多買回去些可一連吃上數日。若是阿卉又想了,還能來阿兄這裡拿。”曹丕顯然沒想這麼多,爽利地付了錢,正準備牽著曹卉往原來的方向走,這才發現原本走在前面的曹昂與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