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的氣質,或者說,比以前更加冷漠。
楚離穿著楚逸臣的衣服,未著罩衣,雪緞勾勒出少年修長的身體,收緊的袖口乾淨利落,冰白的手中還握著不知何處尋來的劍,屈指輕彈,劍身嗡鳴,確是尚可。楚逸臣靜靜看著,“走罷。”
語聲淡漠,此刻的楚逸臣,已恢復從前的氣質。
彷彿方才的失態絲毫不曾存在。
府中依舊毫無人煙。
放飛了幾隻鴿子,楚逸臣徑直去往祠堂。
漢白玉的石階上染了鮮血,觸目驚心。
一隻緞面黑靴踢開吳雍的屍體,那個圓滾滾的胖子便咕嚕嚕滾下去,軟軟地攤開在階梯下面,一動不動。
祠堂燭火搖曳,一片靜謐。
十幾個天南地北的管事神色震驚,終於意識到,眼前的少年不可小覷。
只是,已經晚了。
“有誰,還反對?”少年緩緩轉身,秀氣的臉龐上,一雙眼瞳冷若寒冰。火光下,他劍上的血液黑紅一片,已凝固了起來。
這已經是第三個了,數日來,每日都會問一遍。
每日都會殺一人。
不服者,殺。
反抗者,殺。
質疑者,殺。
世上仍是惜命者多,如今數日過去,叫囂的人終於冷靜下來。遍體生寒。
莫欺少年窮,莫欺少年弱,弱冠之齡,鐵血手段。
很多人都想起當年的楚逸臣。
何其相似!
話已問了兩遍,無人敢答。
祖宗牌位高高在上,注視著少年冷冷笑靨,緩聲又道:“還有不服的麼?”
照例是問過三遍無人反對,才可接掌家位。
“我不服。”
染血玉階,榻上玄色錦靴。如霧黑紗罩衣,在晨光中,幽邃如夜。
安靜的祠堂陡地譁然。
“楚先生!”
“楚當家!”
眾人渾身一震,似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紛紛趨步下玉階。
轉瞬,少年身邊已空無一人。
楚奕面色蒼白地看著他,目光卻極為鎮定。
他們實在是相似。
面容、手段、性格、甚至是名字……楚逸臣欣賞他,卻不會容情。
“你還是來了。”楚奕目光在楚離身上頓了頓,深深地看著楚逸臣,“區區天牢,確實困不住你。”
楚逸臣淡淡道:
“你做的本已很好,只可惜漏算一步,你我皆然。”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楚奕靜靜看著他,“你以為就憑你們兩人,就可以安然無恙麼?”擊掌三次,四周忽然冒出無數弓箭手,將這祠堂重地團團圍住。
“我從不看輕對手。”
楚逸臣目色平靜,“你,想殺我?”
“為何不可?”楚奕輕聲道,“我的孃親為了你,瘋瘋傻傻,你對她好,為何不永遠對她好?”
“你以為,她們就該以你喜為喜,以你悲為悲?”
“我並未強迫她們。”楚逸臣平靜道。
“可你放縱她。”楚奕冷冷道。“你讓她覺得有可能得到你的心,有可能獨自佔有你。”
“這樣的結果是她們親手所選,喜也好,悲也好,難道不該吞下?”楚逸臣冷笑,步步上前。
楚奕目光空洞:“你從沒愛過她,你從沒愛過任何人……?”
楚逸臣一頓,雖然只是一瞬,楚奕卻笑了,“我多麼希望你所喜歡的人永遠得不到。世間求而不得,得而復失,我的父親,我詛咒你,將會一一嚐遍!”
楚逸臣活著的一天,楚家就永遠不會易主。
楚奕走了,腳尖一點便如一道黑鷹飛上屋頂,四周弓箭手全數隱沒的一乾二淨。就算是要查,也不會有蛛絲馬跡。
楚逸臣面無表情,祠堂的空氣,比先前,更冷了。
而隱沒的弓箭手,卻在大家鬆了口氣的同時,驟然出現。
蝗箭如雨,冷銳無情。
院中管事多多少少會些武功,但面對如此多的箭矢個個神色大變。
箭矢最集中的地方自然是楚逸臣,幾乎一半的箭支黑壓壓一片飈射而來。箭如雨,當真是毫無躲閃餘地。
“退後!”
驀地一道水色清光暴起,寒氣裂空,只一劍,阻得面前箭雨轟然爆裂。劍氣如虹,首當其衝斬殺數名居高臨下的弓箭手,但空氣中咻咻聲連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