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房中,眾兄弟們得知了訊息,和李信圍在一起,蹲在地上,看李信畫了沙圖,聽少年佈置撤退方案,“……如此如此,我們這般離開就好。這裡的東西都不要拿了,得給官府賣個好。那些抓的人,到時候趁亂放了就好。官府追的急的話,就拿他們當□□一用好了……我預計李郡守一行人,該很緊張咱們的人質才對。”
陳朗很欣慰,“阿信說的不錯,咱們不能跟官府為敵,躲起來就好……”
李信咬著筆頭,抬頭,笑眯眯地看又準備說大道理的陳朗,“也不能完全躲,還是得打一打的。不然官府當我們是病貓,以後真沒了活路了。來來來,咱們這樣打……”
一眾人全覺得有道理,聽李信部署去了。
陳朗心塞:……他真是眼瞎,怎麼會覺得阿信懂事內斂了呢?!明明還是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張揚壞蛋啊!
有李信做主心骨,安排完後,跟官府搶時間,大家紛紛去忙了。亂糟糟中,李信突然想起一事,“知知還好吧?我去看看她。”抬步就要晃過去。
卻見幾個人臉色怪異。
李信挑眉,“怎麼了?你們動她了?我走前怎麼說的?”
幾個臉色更慌。
看少年露出笑,牙齒森白,眼尾細長。笑眯眯的,卻讓人硬生生往後退一步,“動臥的人,別怪我和你們反目哦。”
少年強大而不羈,你不要觸他逆鱗,永遠只能順著毛摸。你要是觸他逆鱗,就要做好他報復的準備。
“是、是我……”人後,一個少年,低著頭、紅著眼站了出來,“阿信哥,我沒有動那位女公子。我只是見她可憐,放走了她……”
李信很吃驚,好一會兒沒說話。
一是吃驚跟他說話的人,是那個叫李江的少年。李江很有勇氣,敢來面對他。
二是李江更有氣魄,放走了聞蟬。
他李信都沒做出來的事,被一個李江做了……
李信低著眼,長睫覆著眼睛,沉思一般。
他靜而不語,讓人心慌。所有兄弟中,李信雖年少,卻是武功最高的一位。這位武功的高,還和他們這些野路子出身不一樣。據說李信的武功,是有高人指點過。如果李江因這麼件事惹怒了李信,大夥兒得不償失。
女人和兄弟,總是很難選擇的。
原來覺得李信會選兄弟。
但現在看……李信被那個聞蟬小娘子,迷得不輕啊。
李江低著頭認錯,等李信的反應。他心中甚至有一種快感,想要看李信和這幫兄弟們決裂。
腦海中,不由浮現半個時辰前,自己看到的那張千嬌百媚的面孔。
當時劫道,李江沒有去。他只知道聞蟬很好看很好看,讓薄情寡義的少年春心大動,千方百計想要得到。李江沒想過,他偶爾經過,聽到人叫喚,開門時,看到女孩兒那張抬起來的面孔,會有恍神的錯覺。
山窮水復、柳暗花明的美豔。
她嬌弱而清明,楚楚可憐地向他求助,懇求他放了她。她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清豔中,帶著一股只有男人能看出來的色氣。讓人產生衝動,讓人想要□□。
聞蟬實在太好看。
無怪乎李信心動。
李江不敢動李信的女人,他心中,卻在看到女孩兒的一瞬間,產生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人生短短一瞬,佳人去不再得。李信在聞蟬和兄弟間,到底會如何選擇呢?哪怕只是一個罅隙的機會,李江都想趁機埋下去。日後,日後……總有發酵的時候。
卻不想,在李江做出惶恐不安模樣的時候,在眾兄弟紛紛的勸說中,李信慢慢笑起來了。他很滿意地摸了摸下巴,讚賞地拍了拍李江的肩,“你放她走了?你這個主意真不錯。比我想的要好。反正都是要放她走的,你這樣,很好很好。”
李江:“……”
被李信誇得莫名其妙。
聽李信隨口問他,“你放她多久了?她往哪個方向逃了?”
這是又要捉回來的意思吧?
李江懵懵地回答了李信。
李信很高興地出去了。
看到少年沒有生氣,兄弟們重新輕鬆起來,忙著應付即將到來的官兵們。
但這時候的聞蟬,繼逃離虎口後,正迎來她十四年來又一大生存危——所謂流年不利,不宜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