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郡守,出自汝陰大戶李家,目前是會稽郡最高的長官。
李信這幫人,現在說是山賊劫匪,其實也說不上。流年不好,百姓日子過得艱辛,很多人生計都很難。李信這些人,頂多算是混混之類的人物。
自來長在會稽,算是這邊的地頭蛇。便是李郡守初來此地任職時,都是拜了山頭,手下互相見過面的。
李信等人一不殺人,二來常劫富救貧,再加上朝廷紛爭讓人沮喪,會稽郡這邊的官員小吏們,和這幫混混關係一直挺不錯。李郡守在會稽待了一年,從來沒有過要趕盡殺絕的念頭。
這也是這幫混混們明明在李信的分析下,看出聞蟬身份不一般,卻依然敢囚禁對方的原因。
而現在!
李郡守卻要剿匪!
還是親自帶兵上山!
日頭下,懷裡還抱著一堆泥人雕塑的少年,聽到阿南焦急的彙報,唇角慵懶的笑意,漸漸收了。
“阿信,咱們快回山,救兄弟們吧!”
“好,”大事當頭,李信毫不含糊,縱起輕功,如煙塵浮掠,尋最近的方向趕路,邊一疊聲問阿南,“你看到官府上山了?那幫平時玩得好的小吏們,沒有提前通知你官府的行動?”
李信輕功太好,阿南小跑著追,氣喘吁吁,滿心焦灼。
但是抬頭,日光刺目,他看到李信少年平靜的側臉、金色的眉眼,仿若定海神針一樣,阿南的心,又定了下去。兄弟中,陳朗雖是常有主意的,但最能丁人心的,反是年紀尚小的李信。
李信從沒有慌張的時候。再大的難題,看一眼他的臉。他都不害怕,大家就都不害怕了。
阿南組織下語言,“就是有認識的小吏,吞吞吐吐,被我覺得不正常。追問下,我又親眼看到他們調兵……現在,恐怕真的上山了!”
“多少人馬?是李郡守親自指揮?只有這一撥人?他們可有帶兵器?”李信問。
李信這麼冷靜,阿南更放心了,一一答了他的話。
兩人行程很快,阿南看李信沒說什麼,就滿心希望問,“阿信,咱們現在是不是要上山,佈置戰略,帶兄弟們跟官府開戰啊?”因為都是小混混,平時看官府也就是那個樣,根本不覺得如何怕。只在一開始慌了下……
李信側頭看他,很詫異的表情。
李信的詫異讓阿南摸不著頭腦,“怎麼了?我說的不對?我們這麼匆匆上山,難道不是為了準備大打一場嗎?”
李信說,“你腦子沒病吧?跟官府打?等著真被剿匪啊?你這是要造反?阿南,平時沒見你有這麼宏偉的志向啊。我真是小看了你。你趕緊的,跟我說說你的計劃。要是合情合理,我投奔你也成啊。”
阿南:“……”
他被李信的嘲諷話給說得面紅耳赤。
造反?
他腿都被阿信嚇軟了啊!
阿南惱怒,“都是那個女的!我們這幾個月什麼都沒幹,就抓了個女的,李郡守就要剿匪……老子宰了那女的!”
李信向他側目而視,阿南迷茫回視。半晌,少年笑,“你當我是死的?”
阿南愣了下,才想起來李信對聞蟬的過度關注。他一直在山下打探訊息,對李信和聞蟬的糾葛瞭解得不清楚。待李信諷刺了他一句,腦子不好使的少年,才想起了這麼一茬。
接著少年就糾結了:阿信還真的看上那女公子了啊?印象中是挺好看的,可是……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到底要怎麼辦?總不能真眼睜睜看著官府打上門吧?!”
“……著什麼急。打不過,還跑不過麼。咱們這不是就上山通知兄弟們藏起來,別傻了似的跟官府作對?”
阿南愣了下。
腳步稍緩,就被李姓少年甩了一大截。阿南很快追上去,他腦子不好,卻覺得,阿信說的有些道理。這場禍事,倒是真躲起來,比對著幹要好。
可真說起來,這場禍事,又是誰帶來的呢?
這場禍事,卻誰也不能怪到李信頭上。
一開始的山道劫路,和李信無關。李信充其量,是後來知情後,才過去圍觀的。
李信真正感興趣的,只有一個聞蟬。
恐怕這場劫道,真從頭到尾按李信的思路走,真不一定能跟李郡守對上。現在倒是得罪了李郡守,眾人才想到,那個身份高貴的女公子,恐怕和李郡守有千絲萬縷的聯絡,才讓對他們向來睜隻眼閉隻眼的李郡守大怒,出手就是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