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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只是這些年修身養性,對聞蟬又最為疼愛,所以在女兒面前表現出來的,永遠是溫言可親。但要真說她性情的話,其實是有些刻薄的。她的刻薄在早年間最為出名,而受她奚落最多的,就是曲周侯聞平了。

現在,長公主對李信的奚落,就把聞蟬說得啞口無言。聞蟬阿母刺起人來,乃是一邊嫌棄一邊吹捧。兩個女兒分別繼承她脾氣的一部分:聞姝像她母親,見不得人狂;聞蟬像她母親,見不得人醜。而到了長公主這裡,長公主逮著李信,就諷刺了個遍——

他醜!他窮!他挫!他不識字!他也就對你好一點兒,就讓你對他死心塌地!一句真愛,感天動地,不離不棄!一個出身混混的人,都能贏得一個翁主的愛!廣大土挫男們,全都應該向李信學習!千萬不要放棄!說不定某一天,就能碰到一個和聞蟬一樣眼瞎的翁主呢!

長公主說了半天,她家小女兒聞蟬撅起了嘴,心裡誹謗:您不知道他想娶我的時候,還說“英雄莫論出身”呢;您就是不想把我許他,才那麼瞧不起人家。

況且二表哥並沒有母親口裡說的那麼差。

如果她表哥一點才華都沒有,她阿父肯定管了兩天就扔開不管了。人家雖然不識字,但是本事還是有的……

長公主對李信的看不上,其實和聞蟬的二姊聞姝是一個性質的。她們都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出身,看不到李信身上的閃光點,只能看到李信腦門上寫著“出身差”這幾個大字。這幾個字,讓她們每每想到聞蟬和李信兩個小孩子,頭就疼得要命。而聞蟬跟聞姝還能辯解一二,她二姊性格比較直,她說得過了對方也不計較;但是阿母疼愛她疼愛得過分,她說得多了,長公主還得懷疑李信怎麼給女兒灌迷魂湯了。

再說有些程度強烈的話,聞蟬也說不出口。

她阿母問她喜歡什麼樣的,她捫心自問,她喜歡的標準,還真不是二表哥那樣的……

她對二表哥有比旁人多一些的好感,這好感卻不足以讓她鼓起勇氣,去與阿母的權威對抗。她死活說不出類似“我就是喜愛二表哥”“我除了二表哥誰都不愛”這樣的話。因為她對感情還在懵懵懂懂的時期,太過強烈的感情是屬於李信的,卻不是屬於聞蟬的。

聞蟬就沒有對誰死心塌地過。

但是長公主又催著她問喜歡什麼樣的,聞蟬頭好痛。腦子裡一會兒是阿母灌輸的感情觀,一會兒又是李信多次給她傳輸的說法……小娘子夾在中間,左右搖擺,既不想得罪這個,又捨不得那個。

她只好忍氣吞聲,委委屈屈地躲了出去——聞蟬出門,去找她二姊散散心。

她到出門的時候,才想到二姊夫最近引領長安風雲,二姊卻門都不出。處於風口浪尖的人,背地裡都是各有各的難處。聞蟬心中有些擔憂,怕她二姊那邊出了什麼事,卻硬是一字不吭地嚥下去,不肯跟家人求助。

嗯……她一定是擔心二姊的緣故。不然就二姊那母老虎的脾氣,她才不去找罵呢!

她的憂心純屬想多了——寧王府邸平和如初,侍女侍從有些是跟隨主人翁從平陵過來的,有些是未央宮中臨時派出來的人手。然無論是哪方人,舞陽翁主上門後,一路便有侍女們領著她去找人。

僕從三三兩兩地在院中各忙各的事,看到翁主過來,低眼行禮讓路。這處府邸平時也是空無人跡的,冬日寒殺,園中也沒什麼好風景可看。但也許是主人翁的氣質的緣故,聞蟬總覺得二姊夫的府上,格外的安靜。

既是自家姊妹,妹妹前來玩,寧王妃當然不會在正廳,像接待客人一樣接見妹妹了。聞蟬過來後,侍女就直接領她去了後院,將她領到了王妃的住所外。侍女進去通報,讓聞蟬在廊下稍等片刻。

聞蟬等了一會兒,侍女出來說,“王妃請翁主再稍等片刻。”

片刻又片刻,王妃半天不出來。

聞蟬心中忐忑,自我反省:我有哪裡招惹二姊了嗎?不然幹嘛晾著我?

看到窗扇開著,聞蟬不安地過去,想以散步般的樣子走過窗子,隨意往裡面瞥一瞥,看屋中發生了什麼事。她想看清楚二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自己好有個心理準備。

結果小娘子站在窗子外,她看到了足以讓她震撼的一幕——

離窗比較近的地方放著一張木榻,青年閉眼沉睡於榻間。他側臥而眠,頭枕著左臂,右手則捧著一卷書簡。卸了髮簪,青年烏髮散了一榻,濃華若綢緞。蓋著錦被,在一室華光中,睡著的青年面容過白,略有病容。而麗人彎身於榻邊,正小心翼翼地摟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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