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聞蟬早早在還沒進巷子的時候,就下了馬車,讓自己的僕從們留在了巷子外。她振振衣袂,獨自懷著忐忑的心,走這一段很長的路。
她有點怕這種只有自己一個人走路的感覺,便強迫自己去想待會兒如何與江三郎說起李信可能造成的威脅。
李信即使人不在這裡,仍緊緊抓住了聞蟬的注意力。
聞蟬想了一路,做了一路心理建設,萬萬沒想到,在最後一步告罄——她好不容易尋到了江三郎的竹廬外。在江三郎的這裡,聞蟬不光見到了該見到的人,還見到了不該見到的人。
晨光熹微,天未大亮,那些前來聽江三郎傳道解惑的學生們沒有來,有個人,卻早早就來了。
竹廬外的榕樹下,一方木案,兩張蒲團。著白衣的清雅如謫仙人的青年,與對面粗布衣裳的少年交談甚歡,不時發出笑聲。少年在聞蟬露面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日光跳躍在他陰險無比的臉上,他抬起臉,衝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聞蟬無言。
因為李信在談話中的停頓,江三郎也注意到了有客來訪。回頭,看到微光清風中站立的美娘子,江照白麵容頓了一頓。他有些頭疼這位小娘子怎麼又來了,卻並不發作。他客氣地跟李信介紹,“賢弟,你來,我與你介紹。這位娘子,乃是舞陽翁主。翁主,這位是……”
聞蟬:“……”
賢弟?!
她頭暈了一暈,特別想掉頭就走。
而在她無言以對的時候,那討厭無比的少年郎君,還對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討打無比,“不好意思,又是我。還是我。”
他的眼睛在問她:感覺到了我的惡意了沒?
聞蟬哭喪著臉:感、感受到了!
這方正在交流感情,天下大同,阿南等街頭混混們,還在幫忙找李家那位兒郎。少年李江前兩日被李信叫去看私鹽的事,因為一心想從中作文章,好賣與官府,李江積極對待此事,倒不知道李家二郎的事。
這日清晨,他忙完那邊的事,回到這邊。過一個街道,聽到兩三個地痞們在說李家二郎的事,“……阿南讓咱們找那個後腰有胎記的郎君。誰知道那是李家二郎啊?這一下子找到了,升官發財,就好咯!”
李江躲在陰影角落裡,聽了半天后,臉色,慢慢陰冷了下去——
後腰胎記!
李郡守家的郎君!
他竟不知道!
李信和阿南,竟瞞著他!
他們果然如他所想,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