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標識上挪開。我們的某些夥伴宣稱自己是官能的主人,但我們只要和他們一起驅車上路,就會發現他們的注意力是多麼容易渙散,外界的資訊又是多麼容易偷偷溜進他們的意識。無論這些標識如何有悖於我們的價值和品味,它們還是紛紛闖入,原因不外乎我們控制不了自己的注意力。
再看看在圖書館唸書的人吧。有人走過身邊時(可能每幾分鐘就有),很多人都會抬頭張望。這很難說是自主的行為,只是這些人的注意力自行其是地跑開了而已。如果任由自己的孩子像這樣在公共建築中奔走,旁人就會投來譴責的目光;但在圖書館裡,你卻到處都能看到注意力暴走的情景。
分散的注意力還會耗盡體力。你曾經一整天忙著購物嗎?曾經想在一天內看完博物館裡從埃及館到法國印象派油畫的所有展品嗎?這些經歷是否讓你覺得筋疲力盡?整天站立或走動當然是原因之一,但任憑注意力從一個感覺物件迅速轉移到另一個,這個舉動會耗盡你的精力,產生的回報卻非常之少。或許你並未對木乃伊或莫奈繪畫作品表現出恰當的欣賞,只能說你全都見到了而已。
著名的腦研究專家懷爾德?潘菲爾德曾說,如果能再活一次,他一定把畢生精力都奉獻給人類注意力的研究。原因之一是這個官能和人類的知覺緊密相連。各位都知道“吃什麼補什麼”這句老話吧?我們可以將其修改成“有什麼見什麼”。眼睛見到的不完全是呈現在眼前的那個物體;也不是科學家說的那個東西。視覺取決於一系列複雜的內部程式,慾望就是其中的元素之一。引發動機的事物會得到我們的注意,而得到注意的即是我們所見到的東西。
分別詢問四個人今天街上發生了什麼,得到的回答會各不相同。一個剛從列文斯頓酒店的扶輪社 午餐會歸來的商人會說:“ ‘戴夫尼’那邊擠著好多人,那傢伙很會促銷。”
年長的教師會說:“哦,有件好事!戴夫尼先生的外甥喬治現在在店裡做工呢。”
十幾歲的女孩會告訴你:“戴夫尼在促銷,真棒!”
而十幾歲的男孩答道:“哇,你看見從戴夫尼的店裡出來的那些姑娘沒?”
這四個人都陳述了自己所看到的;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各自感興趣的方面。
等我們經過沉思的訓練,學會對慾望加以控制,將注意力引導向我們希望注意的物件上,這時候,世界在我們眼中就會顯得跟原來很不一樣。我們將日益清晰地看到事物的本來面目,我們的視線將不再受制於強迫性的吸引。我們不僅能更清楚地看見事物的色彩、質地、形狀,還能覺察到眼前的物件及情勢中的和諧與秩序——覺察到人類對於和諧與秩序的可悲違反也未可知。總之,我們感知世界的方式會經歷顯著的變化,十九世紀孟加拉的神秘主義者室利?羅摩克里希那稱之為長出“新的眼睛”和“新的耳朵”。
英國神秘主義者托馬斯?特拉赫恩 曾以勃發的激情,將一個睜開雙眼的人所見到的神奇景象形諸筆墨:
街道上的粉塵和石塊像金子般珍貴……放眼望去,大門內的樹木鬱鬱蔥蔥,使我陶醉狂喜;它們的甜香、它們難得一見的美麗,都讓我的心臟怦怦直跳……男孩女孩們在街上翻滾嬉戲,搬金挪玉……日光昭示著永恆,眼前的一切都蘊涵無限。
因此,注意力是極其寶貴的官能。我們的運用方式也至關重要,因為但凡注意力所及之處,無論善惡,都會勃發出生機。假如某人在公眾聚會上遲到,別人都轉頭注視,那麼騷動就會放大——這是眾人的注意力使然。如果大家的注意都能集中在主講人身上,那麼遲到者引發的喧譁就會降到最低。同樣的道理,假設有人失手掉了一個玻璃盤子,那麼停下手裡的活盯著它看又有什麼益處呢?這就是為什麼我建議各位不要在沉思中和干擾對抗的原因。那樣就等於把注意力和精力分給了它們,它們將因此膨脹,變得更加難以驅逐。
非隨意注意
我們偶爾會發現幾個天賦異秉的人,他們天生就能做到專一,根本不必下工夫接受大多數人必須接受的感觀訓練。這非常好,能省下許多力氣,但其中可能有一個潛在的缺點。這樣的人,他的心靈或許會對感興趣的事物充滿熱情,全情投入,就算在必須放手時也無法脫身。身為教育者,我不由想到了那些沉湎於古代蘇美爾文明或塞繆爾?佩皮斯 晚年日記的教授們。他們不管走到哪裡心中都裝著學術,專一是專一,但不能收放自如,於是在人際交往方面一團糟,小災小禍也時常拜訪。
阿爾伯特?愛因斯坦的故事有許多,儘管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