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一波一波的襲來,附在他身上的徐姚微微睜開了雙目,這裡霧氣瀰漫的山峰,怪石稜立。向下望去,居然是百丈深的峽谷。虛弱的她沒有力氣言語,但她滿身的疼痛感,讓她清晰的意識到這不是夢境,自己身下的這個男人正揹著她攀壁而上,他的一雙手已經在石縫中摩擦的血肉模糊,他們爬過的石壁上,都殘留著柴青那鮮紅的血掌印記……
柴青!心中呼喚著他的名字,可是她怎麼都喊不出來,徐姚不想讓他這樣冒險,痛苦的埋在他的肩頭,徐姚的淚水不停的流淌著……
那一心攀巖而上的柴青,突然感到自己的頸項間有著溫熱的溼潤,微微側頭,原來是那晶瑩剔透的淚水已經浸溼了他的肩旁,她醒了!——
怔愣片刻,柴青欣喜的收回目光,繼續向上。他不能停,他要她活下去……
1 95 第九十五章;
附在柴青的背上,抬頭望去,那座山峰幾乎都插入雲朵之中,好似與天際接壤,他們的攀巖也如同登天一樣的困難。
她身上幾處穴位所埋下的銀針,已經全部變色。徐姚的意識有時清醒,有時模糊,但多半時間還是呈昏迷狀態……
雲霧繚繞,沿著這倚天接地的奇徑,柴青憑著他的膽識與技能終於帶著徐姚爬到了山頂,可真正到達山頂的那一瞬間,環視著這光禿禿的石壁上寸草不生,柴青絕望的眸子欲哭無淚。此處唯有一塊石碑傲然矗立;仔細端詳著上面的碑文,原來也有一位身中劇毒的女子逝於此處,而那‘菊仙草’早就枯萎在二十多年前。
柴青慌亂的拍了拍昏迷中的徐姚,她的氣息微弱……
痛定思痛,既然那治毒良藥已經斷根絕種,那他也不能讓徐姚葬於此處,必須把她帶回去,帶到她愛的人身邊……
山上山下的天氣就像兩重天,當落日的餘輝伴著黃昏的雲靄壓低在水面,已經下山的柴青,用竹管在岸邊取了些湖水,徑自餵給徐姚服下。
“喝吧,喝完這水,我就帶你回家!”
湖岸邊,男子不停的抽泣著,卸下的草繩盤繞在他們身旁,他那雙血手正抱著奄奄一息的女人,昏迷的人兒唇色烏黑。
“你們上過山頂?”
一心照顧徐姚的柴青,這才注視到身後站立著一位老者,看他身背藥籃的打扮,應該是位過路的採藥先生。
柴青點頭預設。
“那塊碑……還好嗎?”
“完好無損!”回答完這老先生的問話,柴青突然意識到什麼,猛然起身。“老人家,那石碑是……?”
“那塊碑下葬著我的髮妻,二十多年前她身中劇毒,我也同你一樣,揹著她一路攀巖,只為尋找那株‘菊仙草’,可是登上頂峰,才知那草早已被一種蟾類嗤食,從此我與她天人兩隔……”
“蟾?”
“那是一種能在嚴寒下生存的蟾類,老夫當時也覺得驚奇,於是捕捉了幾隻帶下山來,經多年養殖,盡發現此蟾物能攻毒拔毒,使身上所中的毒氣各行其道,不再相互竄用。”
“老人家,您是說……她的毒可以用這蟾物解除?”
唉……一聲輕嘆,那老人搖了搖頭,隨即轉身離去。
柴青趕緊放下徐姚,追到那老翁身前跪地相求:“懇請老先生……救她一命!”
“年輕人,有時候人活著未必是件好事啊!百病纏身的活著,只會令她生不如死啊!曾經老夫用那蟾物醫治過幾例毒症,雖能僥倖活命,但日後那病魔的摧殘不是常人能夠承受的啊!”
生與死的抉擇中,換作任何人都會選擇讓她活命。
“我想讓她活下來,這世上還有很多人在等著她……她真的不能死!”柴青低喃的念道:“她若死了,有些人的心……也會隨她而去的!”
醫者父母心,看著柴青如此執著,那位老先生沒再多說什麼,把他們帶到了自己的住處。
仔細把脈後,老者取出自己養殖的兩隻蟾物,沿著蟾體表上的許多疙瘩;能擠出分泌粘液,“這分泌的白色漿液乃毒漿,其蓄足五臟六腑之精氣,吸納天地之陰陽。每隔一個時辰,你就照我的做法取其漿液,喂予她服下。”
“若是有效,天亮之時她即會醒來!如若不然,也請你節哀……”
那老者說完,徑自關上房門離去,他不願多看,只因生死由命,這樣的一幕只會讓他觸景傷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樣重複多次的給她服用毒漿,她那傷口處的紫黑色澤已經消失了大半,範圍也在逐漸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