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怎麼總是不停要錢?〃
〃開門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哪裡不需要錢?〃
〃她始終支援丈夫。這樣的妻子太難得了。〃
白月從報紙裡抬起頭笑:〃小心,她是別人的妻子。〃
許雲峰聳聳肩,〃我是感動,真的。她的情操,溫柔賢惠,無私付出。讓我想到我母親那一輩的女人。〃
〃那時候的女人都傻呼呼地忠夫。〃 紅雲嗤之以鼻,扭頭看姐姐手裡的報紙。
〃哦。段氏王朝的興衰史給炒得特別火熱呢。後人翻出老爺子當年寫的回憶錄,打算出版來賺取版稅。哇!原來段家老爺子當初居然是革命志士,早期留學英倫,還曾給迫害入獄。袁世凱上臺後,他娶了一個建築商的女兒,就此發家。〃
她又翻看娛樂新聞去了。
隨後幾天,許雲峰去了外地出差,再回來時,已經過了兩個星期。
紅雲獨自在店裡,見他風塵僕僕地進來,忍不住嘲笑他,〃你這麼一副落魄的樣子,是不是因為我?〃
許雲峰問她:〃我走的這幾天,生意怎麼樣?〃
紅雲翻白眼,〃許公子什麼時候成了我們的合夥人了?〃
〃紅雲你真不厚道,我這是關心朋友。〃許雲峰一本正經的樣子。
〃糊弄誰呢?那位太太一直沒有上門來。〃紅雲嗔笑,忽然表情一轉,嘆氣道,〃一個女人變賣自己的嫁妝,需要下多大的決心啊。可你看她丈夫不聞不問地躲在國外?這樣的一番熱情,還不是便宜了那隻白眼狼。〃
還想多說幾句,樓上的電話忽然響起來,只好去接電話。
她才走,天上打了一記響雷,大雨傾盆而下,外面頓時一片白茫茫。強勁的風吹得門簾嘩嘩響,雨水濺了進來。許雲峰起身,把玻璃門關上。
走到門口,他隨意地往外面街上望。對面店鋪的遮雨棚下,站著一個纖瘦的身影。隔著雨簾讓她看上去有些模糊不清。
他立刻打了傘跑過去。
少婦的頭髮已經濡溼,旗袍的裙襬也已經貼著腳踝,嘴唇烏青。
許雲峰為她打著傘,同她回到店裡。段太太腳上的布面平底鞋已經溼透,也許是凍著了,臉色蒼白,身子微微發抖。因為消瘦,原本貼身的衣服現在也是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伸出來的手上,骨節和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沒有什麼比親眼看著一個嬌貴的女人漸漸給生活折磨得不成人形更讓人無法忍受。許雲峰受父親影響多,一向認為女人是用來呵護的,許母生前就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苦。
恐怕唯一沒變的,是她上身淡雅的芳香,和店裡焚的香一樣,微微的甜,又有著清清的苦,交集在一起,如同歲月給人的感受。
〃許先生,〃段太太把懷裡緊抱著的木匣子放下來,說,〃我丈夫前些日子已經歸國了。〃
商品四:翡翠香爐 故人香(5)
啊。許雲峰長嘆,不覺鬆了一口氣。她至少用不著再拋頭露面。
〃不過。〃段太太語氣轉激動,〃他和朋友出了點事,現在被關押著。我現在急需一大筆錢,所以,許先生,我請你看看這個。〃
她開啟匣子,然後退了一步。許雲峰看清了匣子裡的東西,腦子裡嗡地一聲響。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相同的兩樣東西,那麼,香爐該是一對的。
匣子裡的翡翠香爐,和他長久來希望得到的那件,幾乎是一模一樣。
許雲峰半天才找回語言,〃這個是……〃
段太太苦笑起來:〃這是我最後的嫁妝了。〃
〃段太太!〃許雲峰幾乎是搶了她的話,〃這香爐我要了。〃
年輕的太太瞬間溼了眼睛,忽然後退一步,彎腰鞠躬,〃許先生,這天高地厚的恩德,我下輩子做牛做馬都要報答。〃
許雲峰給她嚇一跳,急忙伸手扶她。她剛抹了抹臉,忽然捂住嘴,劇烈咳嗽起來。好不容易停了下來,臉色青灰。
許雲峰二話不說拿起外套,〃我送你一程吧。〃
年輕的太太驚訝地抬起頭,也不知是不是淋了雨的緣故,眼睛溼溼的,眼下有青色的陰影。她還那麼年輕,才二十多吧,也許還沒有孩子,清秀的臉上,還保留著做姑娘時的天真。即使到了現在,眼神還是那麼清澈。
這樣溫婉的女子,應該住在一間莊重樸實的大院子裡,成日穿著精美的旗袍和緞面鞋,手裡拿著魚食,撒向大缸裡。日暮見晚,她就立在廊下眺望,等待丈夫回來。悠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