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姑娘,回府麼?不如與我一同回去?”姚景語指了指旁邊的馬車。
凌仙兒不知道自己剛剛與凌源說的話有沒有被她聽進去,這會兒心中忐忑,便也就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在車上坐定後,凌仙兒將背上的藥簍拿下來放在一旁,便垂手坐在一旁安靜不語。
姚景語見她一副侷促不安的樣子,便似不經意地率先開口:“之前倒沒聽過你家裡的事情,你父母是住在京城附近嗎?回頭不如讓爹孃將他們請到府中好好感謝一番,畢竟五哥的身子能恢復,你功不可沒。”
“不用了!”凌仙兒雙手置於膝蓋上,下意識地攏了起來抓緊身上的衣裳,慢慢抬起頭迎上姚景語的視線,語氣很平靜,“我父親是個草寇,平日裡做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我母親,我母親她已經過世了。”
姚景語黯了下眸子:“抱歉,我不該問的,讓你傷心了。”
凌仙兒這個時候卻是苦澀一笑,眼眶微微發紅:“其實我母親也是個可憐人,父親心中有一個遙不可及的人,為了她,他曾經立志終生不娶。直到十幾年前,他以為那女人死了,又遭逢大難被我母親救了下來,這才糊里糊塗地成了親,然後有了我。可是父親的心從來不在母親身上,那些年他身邊女人無數,沒有人能留得住他,而我娘只能夜夜抱著我垂淚。後來我五歲的時候,父親得到了那女人尚在人世的訊息,不僅遣走了身邊所有的女人,更連我娘都趕了出去,沒過多久我娘就得了一場急病撒手人寰了。父親也不管我,若非是碰上了師父,只怕我現在也早就不在人世了。”
姚景語張了張嘴,本想說些安慰的話,最後卻喉間苦澀,一個字都沒發出來。這個時候,她並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也斷然沒有想到凌仙兒故事裡的父親以及他愛戀的那個女人會在不久後與她息息相關,甚至差點讓她香消玉殞。
接下來的一路兩人皆有默契地保持著沉默,而彼時的於家卻是雞飛狗跳地鬧了一場。
於凌霄怎麼也沒想到就在他出府的這個空擋,宋華音居然回來了——
彼時,心漣雙手捧茶,跪在宋華音面前。一身鮮豔的桃花色衣裳,梳起的墮馬髻上斜插著一根球形珍珠步搖,看起來跟朵嬌豔的花兒一樣。
而宋華音則帶著人站在正堂中央,雙手緊緊地捏著拳,從背影看過去,隱隱還能見到她的身子在顫抖。
見宋華音沒有反應,心漣又嬌聲道:“婢妾請郡主喝茶!”
於母坐在上首,嘴角一勾,笑道:“郡主,凌霄已經將心漣收了房,這杯茶你便喝下吧,家和萬事興,鬧得太難看可不好!畢竟,以後咱們這府裡可是會源源不斷地添人口的,就算你是郡主,也不能阻止凌霄為我們老於家添枝散葉。”
源源不斷地送人口?是在說以後於凌霄會不斷地添妾室還是說心漣會給他生很多的孩子?
怒氣達到了頂點,宋華音反而是面無表情,她指著心漣,視線轉向了於母,一字一句地咬牙道:“你是說,於凌霄和她睡在一起了?”
什麼睡在一起了?一個婦人家說話粗此粗俗,枉她還時時端著自己郡主的架子,連他們這些市井小民都比不上!
於母慢騰騰地抿了口茶,然後故作高雅地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角:“不錯,昨兒晚上凌霄召了心漣服侍,元帕還在我這呢,郡主是否要看一眼?”
“哈哈哈——,好,好,於凌霄,你對得起我!”宋華音眼裡笑出了淚來,猛地擦了下淚水堅決道,“這杯茶我不會喝,我要和他和離!”
“你休想!”於母拍桌怒喝。和離?那他們於家還要不要臉了?想離開也是他們於家休妻,不會下蛋的母雞還敢在這叫喚!
彼時,於凌霄聽了小廝的訊息一路飛奔了進來,剛到門口,就聽到宋華音這麼句戳心窩子的話……
“我不準!”於凌霄快步走進來將人漸漸地圈在懷裡,“我不準,我不準,我不和離!”
宋華音不停地掙扎著,又哭又罵:“於凌霄,你這個混蛋,你放開我!”
彼時,心漣起身,將手裡的茶盞,放到了一旁,嬌滴滴地上前拉住了於凌霄的衣袖:“爺——!”
“滾開!”於凌霄怒目相視,一把將人甩到了地上。
心漣委屈不已地坐在地上掩面而泣,於母吩咐人將她扶起來拉到自己身邊,不悅地看著於凌霄:“你這是做什麼?放著心漣這麼個好姑娘不要,偏偏要去貼人家的冷臉!”
“娘!”於凌霄無奈,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給他添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