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色。下一秒,他就規規矩矩地退到了一旁,只當自己今日什麼都沒聽到……
喬家祖孫三人今日進宮就是做好了受罰的準備來的,尤其是喬幀,還沒得見聖顏,就已經將自己嚇了個半死,戰戰兢兢地跪在朝陽殿裡,身上的衣裳都溼了個透。
彼時,再見到宋衍已經是跪了兩個時辰之後了,出乎意料,宋衍只是訓斥了一句,隨後便說宋玥身子不適,要留在宮裡住一段時間。喬家人如蒙大赦,也並未多想,卻不曾想到宋玥這一住就是半個多月,直到喬家被抄家,都沒人再見過她。
喬正嫡長子喬伯釗乃是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在官員排程考核一事上有很大的話語權,因此,當喬伯釗收受賄賂賣官鬻爵一事被揭露出來的時候,於喬家而言等同於是滅頂之災。
但喬正心裡清楚,這件事以往皇上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此番突然將他罷官抄家,還將長子收歸大理寺監牢,絕不會單單是因為這事。賣官鬻爵,不過是一個發作的由頭罷了!
彼時,安靜如水的御書房裡,宋衍端坐龍椅之上,喬正俯首一言不發地跪在地上,直到一卷的明黃色的聖旨被砸到他頭上時,安靜的氣氛才瞬間被打破。
“喬卿,這是在你書房裡搜出來的,拿起來看看吧!”宋衍淡淡道,一時間聽不出喜怒。
喬正不明所以,直到看到那似曾相識的“傳位詔書”幾個字之後,才猛地揪起了心來,眼眸轉動,快速將剩下的內容掠了一遍,喬正顧不得心裡的疑問,伏到地上就是大聲喊冤:“皇上,老臣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怎麼回事?當年那封傳位詔書明明就已經被他毀了,怎麼可能再在他的書房裡被找出來?
喬正是個聰明人,知道宋衍已然坐上了皇位大局已定,先皇留下的傳位詔書於他而言不管將來作何用途,都只會是一張催命符。即便是宋徹能帶兵殺回來,他的下場也不過就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為了整個喬家,當初先皇七七未過,他就將詔書給燒了,這一份又是哪裡來的?
眼中快速掠過一抹亮光,喬正磕首道:“皇上,這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老臣,老臣真的不知道啊!”
“陷害?”宋衍冷笑,一字一句道,“那你對朕陽奉陰違,明面上跟在朕後頭,實則早已站到了信王那一邊也是有人陷害於你?”
這皇位,是他的,將來他想給誰就給誰!就算宋華澤是他曾經考慮過的儲君人選,但卻容不得這群欺上瞞下的臣子對他耍手段!他還沒死,這群人就一個個的算計到他頭上來了?
喬正一噎,立時癱坐在地上,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宋衍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那封告密的摺子上所說的事情不假,不管是誰想借他的手除了喬家,這一次,他也就順勢而為了,也好給蘇家、姚家還有那些不安分的臣子好好敲一次警鐘。
宋衍臉上笑意更冷了一分:“看在喬卿你鞠躬盡瘁了一輩子的份上,這一次,朕會給你喬家留後的!”
留後,卻也只是留下了包括喬幀在內喬伯釗幾個兒女的性命,然則喬伯釗本人卻是在三日後於菜市口被斬立決,喬家一門皆被貶為庶人。喬伯釗死後的第二日,喬正一口氣沒提上來也跟著去了,緊接著便是首輔夫人。
但截然相反的是,之前被趕出去的喬家二房非但沒有受到牽連,反而水漲船高,隱隱有代替先前喬家的趨勢。
喬伯剛進了內閣,官任鴻臚寺卿,雖然眼下只能屈居末位,但內閣之中數他年紀最輕,又受皇帝信任,且之前在閩北那邊政績突出,前途無量,上位只是早晚的事。
“王爺,喬家被抄家後,姚八小姐不見了蹤影。”宸王府書房,燕青道。
姚景詩不見了?
宋珏擰著眉微微思慮,問道:“可曾派人大肆搜查了?”
燕青道:“暗地裡將京城都找了一遍,屬下懷疑她如今人已經不在京城了。”
“算了,不過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罷了,不必花費大力氣!”半晌,宋珏抿著唇道。
之所以要動姚景詩,完全是因為她曾經不止一次地算計過姚景語,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至於姚景詩那裡,她若是識相的話,這輩子就該夾著尾巴做人,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他們面前。否則,他遲早要她好看!
“對了,”燕青又道,“王爺,下頭的人還打聽到了一個訊息,說是自喬首輔還有喬尚書相繼過世後,鄭王側妃由於傷心過度,已纏綿病榻數日,大約也就是這兩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