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燕青大哥懂事,哪有像你這樣做人家奴才的呀?王妃都開口了,你還三番兩次地駁斥,難不成拿自己當主子了?”
自從東華驛館荀妙心的那件事情之後,燕白和妙菱兩人就是相看兩厭,妙菱知道燕白記恨自己,更是尋著了機會就要出言諷刺幾句,以往比這更過分的情況比比皆是。燕白真的是看在靜香的面子上才硬生生地忍下了這口氣,但今日本來就火大,妙菱卻偏偏還撞到了刀口上——
燕白雙眼一眯,殺氣陡然間外洩。
妙菱平日裡在那些小丫頭面前也是耀武揚威慣了,再加上王妃在王爺面前得臉,尋常王爺身邊的侍衛對她也是客客氣氣的,冷不防撞見了燕白這似是要吃人的眼神,嚇得本能地就往後退了幾步。
但為時已晚,燕白手裡的劍已經抽了出來,直接指到了她的鼻尖上,冰冷的劍刃離得她不過毫釐之距。
妙菱嚇得面色煞白,身上一片冷汗,燕白卻嘴角勾起,與他平時紈絝不羈的笑容比起來,顯然多了一抹森冷,盯著她一字一句道:“你是什麼東西?就連王爺也不會一口一個奴才喚我們,給你幾分顏色你就開染坊了?”
他們是受過宋珏的恩惠又臣服於他的本事,這才心甘情願地跟在他身邊的,與平常人家那些奴顏婢膝的下人根本就不可一概而論!
妙菱張了張嘴,卻發現平時的牙尖嘴利到了此刻卻一點都派不上用場,微垂眸子見那泛著幽幽冷光的劍尖,不由得鼻間冷汗直冒,兩股戰戰,想說的話卻全都被堵在了嗓子眼裡。
燕青心裡其實也有些不舒服的,自己心上人罵的是燕白,但又何嘗不是將他連帶著罵了進去。他一直都知道妙菱看不上自己,但親耳聽到從她嘴裡說出來又是另一番心境。
可不舒服歸不舒服,眼睜睜地看著燕白欺負一個女子他還是做不到的——
“夠了,別在這鬧事!”燕青上前按住了燕白的胳膊。
燕白沒動,目光卻看向了一旁的靜香。
見狀,妙菱就跟陡然有了救星一般,快要哭出來似的看向靜香:“大姐……”
靜香抿著唇,沒有開口。
燕白卻適時地收回了劍,嘴角的冷笑瞬間斂起,又掛上了一絲不羈,目光灼灼地看向靜香:“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但也是最後一次!”
靜香面上泛紅,拉著妙菱就迅速地逃離開去。
因為要守著姚景語,燕白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追上去討好心上人,但看著靜香落荒而逃的背影,他眼裡泛起了一抹狼光,有著對她勢在必得的決心。
“大哥,不是我說你,你眼光也太差了些!難道你就沒看出來那女人心比天高麼?”燕白抱著劍倚在門框上,冷嗤道,“我先在這裡把話說明了,那丫頭心思不簡單,只怕還打上了咱們王爺的主意,你最好是當機立斷,別到時候傷了我們和王爺之間的情分!”
燕青抿著唇看了他一眼,就又跟個木頭樁子一樣面無表情地站直身子守在門前,也不知究竟有沒有將他的話聽在耳裡。
燕白幽幽嘆息,早就讓這木頭開葷了,可他偏不聽!要是能多經歷瞭解一些女人,又豈會被妙菱那個小丫頭片子迷失了心智?
而妙菱這邊,被靜香拉了幾步之後就重重地甩開了她的手,冷著臉,貝齒緊咬唇瓣,以一種極其陌生的目光打量著她:“大姐,剛剛你為何不向燕白那個混蛋開口,難不成你真的想讓他傷到我?”
靜香雖然一貫來沉默寡言,對這個妹妹也多有謙讓,但她深知,現在的妙菱早已不是那個在青州城時與她患難與共的小女孩了。她相貌綺麗,又心比天高,再加上王妃心善,對她們與其說是主僕更多不如說是姐妹,這也使得她虛榮心膨脹,越發地放肆了起來。
但她卻不能讓她繼續這樣下去……
“燕青和燕白是王爺的人,就連王妃平時也對他們客客氣氣的,你哪來的膽子三番兩次地奚落他們?”靜香冷聲指責道。
妙菱雙頰鼓起,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再客氣也是奴才!”
靜香不由得冷笑:“那你又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真以為自己還是當年青州城第一錢莊的大小姐?”
這句話直直地戳到了妙菱的心窩子裡,不管是在黑市落難的時候還是在給姚景語做丫鬟的這幾年,她從未忘記過那段前呼後擁富貴奢侈的日子。若是換了個主子,她或許不敢多生心思,可姚景語為人和善,她們的日子甚至過得比一些小戶人家的正經小姐還要好。換句話來說,她從未將自己真正地擺在一個奴婢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