絹知道的比他多。“袁紫蘇不是柔順好脾氣的人,我記得大三時,有位大四的美術系學長自以為梵谷二世,追她追得好凶,施恩似的說要帶她一同出國流浪尋找題材,她不理,那學長就很沒風度的譏笑:‘大三拉警報,大四沒人要囉!'紫蘇當場甩了他一巴掌。由此可見,紫蘇是容不得有人侵犯她,然而她卻對桑小鰈十分愛護,他再粘、再煩,也沒人見過她對桑小鰈動一根手指頭,就算這不是愛情,只是於心不忍好了,桑小鰈就有贏的機會。女人啊,一旦對某人狠不下心腸,那就離愛情不遠了。”
姚母輕輕的說:“姚瀛,媽覺得秋思比較適合做我們家的媳婦。當然,不是說袁小姐不好,我只是覺得她不是那種肯一輩子埋沒在家裡煮飯、洗衣服、生孩子、帶孩子的女人。”
“她不會做家事,她有富貴手。”姚瀛挫敗的說。
“啊?那我們要不起這樣的媳婦哦!”
“媽,你們在說什麼嘛!人家袁紫蘇又沒說要嫁給哥哥。”姚絹嘲弄的說:“你們不是常說:‘嫁要嫁比孃家好,娶要娶比我家窮。'這樣女兒嫁過去或媳婦娶進門,一相比較,咦,日子比孃家好過嘛,自然肯安安分分的過一生。所以,老哥,你聽媽的話娶唐秋思好了,沒有袁紫蘇漂亮、年輕,但賢慧啊!”
姚瀛瞪了姚絹一眼,如何聽不出她明勸暗諷,譏笑他將愛情論斤論兩的計較彼此的條件,一點也不坦率。
“我也贊成哥娶唐秋思。”姚綾也開口了。
“怎麼我要跟誰結婚,你們意見比我多?”姚瀛不悅。
“你聽過桑寄生這個人嗎?”姚綾不理會他的情緒。
“桑寄生?我當然知道。近幾年他出了好幾本分析局勢和勵志、跟青年講話的書,都上了暢銷排行榜,我們出版社也向他接觸過……”姚瀛眼皮一跳,“難道紫蘇的繼父就是他?那個演講費可比名嘴的桑寄生?”
“A大隻有一位姓桑的教授,又是教政治學的,錯不了。”
“紫蘇為何不提呢?桑寄生正當紅,有他幫著造勢,可提高知名度,讓更多讀者熟悉她,銷售量必增。”
“你就只會想到這個?也許名人父母帶給孩子的壓力是我們無法想象的。”姚綾沒什麼表情,一貫的冷靜,“在學校,桑教授是很風趣的長者,非常受學生歡迎,而且自律甚嚴,從不鬧緋聞,所以當他再婚時,就成了他人津津樂道的小道訊息。我聽圖書館的老伯說,他之所以再婚,是因為對方有一個女兒,他想要女兒才結婚的。桑教授愛女兒是出了名的,他的第一任太太一連生了四個兒子,他的失望連太太都受不了,竟把最小的兒子打扮成女孩,成了笑話一直傳到今天。如果這是真的,你大概過不了桑教授那一關。前年校慶後,有位年輕的副教授說他在校慶上見到桑教授的女兒,驚為天人,想與桑教授攀親,桑教授一口就拒絕了,說他太太捨不得把女兒嫁出去,他也捨不得,正好他有四個兒子,她想嫁哪一個就哪一個,隨便她挑!還宣稱他四個兒子均是一時之選,不但英俊瀟灑,且各有專才,都是好丈夫。”
“真是亂七八糟!”姚母嘆道:“這麼複雜的家庭不好做親家啊!”
姚父突然嚴厲的質問兒子:
“你對袁小姐有沒有不三不四過?”
“爸!”姚瀛很尷尬,但在嚴父的眼神下只好不甘不願的說:“你不要被阿綾的話給迷惑,紫蘇不是那種三心二意、隨隨便便的女孩,我跟她很清白。”
“那跟唐秋思呢?”姚絹眨眨眼。
“姚絹!你閉嘴!”
“好了,安靜。”姚父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說:“既然你跟袁小姐不到那種程度,那就好。姚瀛,你跟唐秋思也不是一天兩天,應該給人家一個交代,是時候了。”
“是啊!”姚母也贊同。“秋思那孩子我很喜歡,人懂事,又穩重,看來就不像會出亂子的人,而且跟你一樣在出版社工作,志同道合,再好也不過了。娶妻不比交朋友,要相配,小廟可容不了大菩薩。”
姚瀛何嘗不知唐秋思適合做妻子,而且一心想嫁給他,但結婚後呢?他可以預見未來幾十年平淡如水、波瀾不激的生活了,最偉大的目標就是生兩個小孩,努力存錢換大一點的房子之類,安安穩穩,過久了會令人麻木,到最後連快樂或不快樂都不去想了,就這樣過完一生。
對絕大多數的人而言,這就是幸福!
但這樣就滿足了嗎?求學時代大言不慚的理想與抱負被現實刻板的日子慢慢的磨滅了?當生命終結的那天來臨,他能否坦率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