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夢也不敢。你忘了民間習俗,男二十五不宜聘娶,女二十九不宜出嫁,也有人說不管男女,二十九歲都不嫁娶,二十五歲那年也該避一避,所以還可以拖上一年。”
“你才別迷糊,這指的是虛歲,算算我們已經二十五歲,過了年即二十六啦!”黃想蛉故意恐嚇,“冬的腳步已近,春天還會遠嗎?”
袁紫蘇有恃無恐,“我一天沒愛上他,就一天不答應嫁人。”
“好吧!反正比目魚有的是耐心,我除了同情他,也無使力處。”
“怎麼沒有?你可以說說你婚後的生活點滴,若是我聽得滿意,說不定起而效法,你便是功德一件啦!”
“欲探人隱私還理由正大,也只有你袁紫蘇才想得出。”
“給你發牢騷的機會你不要,那我走囉!”
“去會情郎?”
“你都這麼猜了,怎能不去而害你失望呢!”
“你這張利嘴哦,真虧比目魚受得了。”
“王慈風都受得了你,何況像我這麼溫柔、美麗、大方、賢慧、能幹的一流好女人,不會有男人受不了我的。”她照本宣科唸完,咯咯嬌笑。
黃想蛉狠狠白她一眼,也不禁笑了。
步出飯店,和落日碰了個正著。
“白晝變短,才五點天就開始黑了。”黃想蛉一看時間,兩人聊了整整兩個小時,不禁相視而笑,好一對都市閒人。
互道再見後,紫蘇立在原地想了一想,反正沒事,就去接比目魚下班好啦!雖然暫時尚理不清兩人之間是友情或是愛情,但是已答應與他交往看看,就必須付出,把心放在他身上,至少她不願讓他認為她是沒誠意的人。
安步當車到達位於一棟舊大樓二樓B室的徵信社,剛好六點,桑小鰈正要下班,見到她十分驚喜,忙拉住她的手。
“怎麼回事?你到這裡來。”
“來接你下班。”她說,目光則好奇的打量這小不叮咚的辦公室。把大好青春和一身精力埋沒在這種小地方,不是太可惜了嗎?
坐最裡面一名矮矮肥肥的中年人一面修指甲,一面揶揄的看著她,“喂,小桑,她就是你肯留在這裡鬼混的原因吧!如今給你追上手了對不?所以決定不幹了。”
“探長,”桑小鰈窘迫的說:“我不做是另有原因,完全是家庭因素。”
“算啦,我早看出你不是一輩子窩在這行的料。”那中年人把腳抬到桌面上修剪腳趾甲,其不雅觀之姿令人絕倒。“去吧!去吧!結婚時別忘了請我吃一頓。”
“天下沒有白喝的喜酒,記得禮金多包一點。”紫蘇嘴快的說。
中年人瞪著她,哈哈大笑。“聽見沒有?小桑,她比你更迫不及待要結婚!不過這麼兇悍的小女人,你怎麼會喜歡呢?”
桑小鰈的眼裡、臉上滿蘊笑意,瞅著紫蘇。
“我沒有……想結婚。”她氣死了,臉紅紅的好可愛。
桑小鰈牽了她的手下樓。紫蘇甩開他,手扠腰質問:
“他到底在說什麼嘛!你做不做偵探又關我什麼事?”
他一時有點不自在。“以前你常說沒見過真正的偵探很可惜,寫作時難免缺少真實感,所以我就去做做看嘛!你別小看探長又矮又肥,他在這行做了二十幾年,經驗老到,偶爾閒暇時我向他討教過去一些有趣的或值得令他回味的案件,他也會告訴我。當他問我是不是有朋友在寫推理小說時,我說是,不想他一看見你就一語中的。”
她凝望著他,好像他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寶貝,直直瞅著,眼中煥發著奇異之色,心怦怦跳著──怪不得他近來常提供她許多寫作資料!紫蘇在過去從未見過第二個如桑小鰈的男人,相信未來也不會再有,將她當成他小世界的中心,抱以最深摯的愛心溺愛她──這種認知使她感覺陌生。過去同其他男性交往,她往往是處於強勢的一方,她無法作偽裝出柔弱相,肉麻的情話在小說中寫多了,日常生活別指望她會照本宣科,這也是為什麼她的愛情總是無疾而終吧!
然而,桑小鰈卻使她有“受寵”的感覺,這不但新鮮,也很快樂,因為她畢竟擺脫不了女性的本能,喜歡被人疼愛的感覺。此種過去常被她忽略的強烈感情,對照他那一雙透著深情的眼眸,紫蘇心中的情焰無以言宣,驀地投入他臂彎中,默默無言。終於,她感應到桑小鰈對她的深情,也不再逃避自己內心的吶喊。
“謝謝你這麼愛我,我也愛你!”
他轟然腦間一陣昏眩,如踩在雲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