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銀八萬兩,超過無涯島一年的收入。
只是他心性好玩,新奇勁兒一過就厭倦了,再也沒做過。弄得無涯島現在一缺錢花,盧澤遠他們便開始唸叨「縹雲香」。正因為白慕飛制過香,嗅覺極是靈敏,尤其對香氣敏感,辨識精確。他斷定記憶無誤,更為疑惑。用香者十有八九是女子,貓兒若和女子有交往,自己如何不知?越想越不是味兒,忍耐不得,縱身便順著香氣飄來的方向追尋。
一路追找,漸至皇城後苑,此乃帝妃們宴遊之處,平時人煙稀少。白慕飛循香漫遊,東彎西溜,不知怎的穿過一個月洞門,眼前豁然開朗,但見萬樹梅花,月下盛開,素華粉鬱,芳蕊融春,真個是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白慕飛如在夢中,恍恍惚惚,心曠神怡,童心忽起,施展輕功,穿花繞樹,風吹花揚,漫天飛舞,白衣勝雪,人俊似仙。
倏忽翩然而落,一直追尋的異香忽然大盛,定睛一看,不禁呆了。
一株欹倚山石的老梅樹下,青石如榻,臥著一個青衣女子,五色梅瓣落了一身,手裡抓著一個玉瓶,漫垂於地,也半被花瓣埋住,酒涓涓而流。
這女子玉容沉睡,花顏桃紅,似是酒醉,卻越加玉潤花嫣,明豔照人。
白慕飛平生所見美女不少,似這等絕代佳人倒還不曾見過,不禁看呆了,心想:「如此絕色姿容,就是貓兒也要動心的……」
正自出神,怱見女子星眸微啟,秋波顧盼,目光落在白慕飛臉上,微微一怔,喃喃道:「你是人是仙?林中散士過,月下美人來……」
白慕飛一聽,啼笑皆非,醉酒的人看過不少,醉酒的女子也見過,只是醉成這樣的還真少見,居然把自己這個大男人當女仙。
算了,不予計較。可貓兒如何會在那危急時刻,碰到這個深宮女子,沾染了奇特的香味,百思不得其解。
眼看天色漸明,叫聲「不好」,忙飛身掠向皇城門口。
目送白慕飛的背影,青帝浮起了笑容,「世上強欺弱,人間醉勝醒哪……」又合上了眼睛。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
「貓兒,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去?」
何昭宇笑道:「你許了盧大嫂纏絲鑲寶金鐲子,交不出東西,可要吃苦頭的。我和大人商談案子,不能陪你們了。」
盧夫人恨恨道:「死小子,眼裡只有一個何昭宇,大哥大嫂叫你陪著上街一會兒都不行?你再拖拖拉拉,當心我請你吃竹板下麵條!」揪著白慕飛便走。
竹板下麵條者,竹板打屁股也。
白慕飛一聽便大叫:「冤枉啊,青天大老爺,鼓槌在哪兒?我要告狀……喂,貓兒,我給你做的翡翠蓮子羹不許臭白虎吃……」一路叫嚷聲漸遠。
盧澤遠滿面春風,抱著盧麟,「那小子從小就精靈古怪,愛亂惹事,打也打不好,跟了你這幾年學得乖多了,哈哈哈……」趕緊追上去。
何昭宇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胸口鬱悶,幾乎透不過氣。沉浸在得子喜悅中的盧澤遠夫妻,天真可愛的嬰兒,無憂無慮的白慕飛……
一旦牽累進來,就是株連九族之禍!可是,白慕飛絕對不會讓自己一個人去冒險送死!不離不棄……明知死路也要相隨到底……難道要整個無涯島受株連而陪葬嗎?幸福如此短暫,好似才死裡逃生的人轉眼又面臨深淵,而且別無選擇……回憶越甜蜜,現實便越殘酷……默默走進了書房。蘇默挺直的背影看去格外沉重,如石像般肅毅。
何昭宇突然跪在地上。
蘇默並不回頭,只是沉默。
陽光從窗外照入,無數細微的灰塵在光線中飄浮,忽起忽落。
良久,蘇默終於回過頭,聲音冷峭如刀,「你應該明白,從你接旨的那一刻,便須斷情絕義,良心、名譽、朋友乃至生命,都已不復屬於自己,你還年輕,承擔得起嗎?」
何昭宇十分平靜,「大人為我承擔的,何昭宇已經受不起了。大人犧牲的是前途、一生的清譽、堅守的原則。相比之下,我這點犧牲根本不算什麼。」
他仰起頭,幽黑深邃的眼眸隱含著堅定,「我只求大人一件事,請別讓白慕飛知道。」
蘇默嘆了口氣,心下一軟,慢慢扶起他,「你這孩子,江湖才是你自由的天地,跟了我總是委曲求全,受了多少苦,是我誤了你。我知道你不想連累白慕飛和無涯島,可是,以白慕飛的性情和機智,你如何能讓他離開?」
「大人放心,我自己會解決這件事,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