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等待什麼。
左邊椅上穿深紫色的男子開了口,「江雲,夜羅為什麼還沒來?等了他快一個時辰了。」
右邊坐著的青年男子一身黑衣,俊美的面上有一雙沉著深靜的眼睛,面板呈古銅色,一看便知是常年海上漂流的水手。
「沒來就再等,你急什麼?」江雲輕描淡寫地說,眼中不見一絲波瀾,「海上風浪多,你齊修漢又不是不知道。」
「哼,自從夜羅上次遇了海難,性情大變,整天帶著他的救命恩人到處轉,你不覺得可疑?」
江雲神色一冷,「跑海的人誰沒遇過海難?夜羅感激救命恩人是他的事。咱們三個人各有各的船隊,你岱山島的管得著他普陀島的嗎?」
齊修漢哼了一聲,「若在平時,我絕不會問他普陀島的事,可現在是多事之秋,大戰在即,一點風吹草動都不能小視,萬一出了內奸,誰擔得起?」
江雲是他們三人中勢力最大、佔地最廣的一支船隊,盤踞了定海附近五百多個島。
此人性情難測,頗有睿智,手下人對他又極為忠心。這幾年與官府水軍對戰時他指揮攻退,屢戰屢勝,齊修漢和夜羅都不敢小視他。
「內奸?」
江雲笑了起來,「你敢擔保,如今廳上站的人裡就沒有內奸?敵中有我,我中有敵,那是平常事。咱們幹海盜的,要是怕了幾個內奸便畏首畏尾,索性回家抱孩子算了。」
「說得好!我夜羅最佩服江大哥豪氣干雲的胸襟。」
但見兩個人影飛身而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前面的少年正是岱山島海盜的首領夜羅,他二十出頭的年紀,生得眉目如畫,俊秀出眾,舉止卻極是精悍,眼中精光閃動,散發出一股野性。
齊修漢喝道:「夜羅,我們舟山諸島一年一度聚義會,你為何要帶外人前來?」
夜羅身邊站的白衣人氣度不凡,瀟灑如風,臉上卻戴了一個極薄的銀色面具,遮住了真容,只露出一雙晶光爍然的眼睛。
江雲一抬頭,逼視著那白衣人,目光如利劍,彷彿要切開對方一樣。
白衣人冷冷地與江雲對視,銳利異常,似乎是無形的刀劍在空中相交,硬生生絞在一處。
廳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這一場勇氣和意志的較量。
江雲唇邊浮起一絲笑容,「好本事,敢在我面前顯威風的人可不多。」
「早聽說江大首領的大名,今日一見,名不虛傳。」白衣人暗自讚賞。
齊修漢冷冷一笑,「既然是個人物,就報上名來,何必藏頭露尾,臉不敢給人看?」
白衣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一字一頓地道:「燕無雙!」
齊修漢放聲大笑,「無名小卒,逞什麼威風!」
夜羅笑了笑,悠悠道:「你憑什麼說他是無名小卒?如果我說,今天在場有一半人都要拜服在他腳下,你信不信?」
「你說大話唬弄人也要有個分寸,這些兄弟跟咱們出生入死多少年,豈是一個外人見面就拉得走的!」齊修漢氣得頭上青筋爆起多高。
江雲意味深長地道:「看來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呀。夜羅,你一直不服我,今兒帶個人來,想怎麼樣?」
夜羅昂起頭,「不錯,以燕大哥的實力,足可在舟山有一席之地!」
狂妄之極的話語激怒了眾人,無數道憤怒的目光射向夜羅,性急的已破口大罵。
這些海上玩命的漢子,除了自己的頭領之外,根本不會理睬任何人,夜羅這麼說分明是在挑釁,那當然誰都不服。
齊修漢暴怒,「夜羅,你分明是背叛兄弟們,咱們舟山可容不得你這等專門搞內亂的人。」
江雲也不生氣,只是冷靜地道:「光說沒用,拿本事出來給兄弟們看!」
燕無雙並不開口,一揚手,一塊黑牌飛向木柱。一瞬間,他反手拔劍,疾擲而去。
一道白光,在空中劃過,耀如太陽,「噗」的將黑牌釘在柱上。
那黑牌毫無起眼的地方,只是中間刻了一隻老鷹,怒目張爪,栩栩如生。
廳中頓時安靜下來,人人呆如泥塑木雕。
突然間,一聲狂呼打破了寂靜,「海鷹!」
正文 第九章
登時,廳中便騷動起來。
海鷹燕白羽!
二十年前縱橫海上的海盜之首,跑海的幾乎無人不知。
有關他的事蹟已成了神奇傳說,在水手們口中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