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在沙發裡閉目養神,一陣陣倦意襲來,爾虞我詐的拼殺中不會感覺到累,亦步亦趨的照顧一個人卻很容易疲倦,他不喜歡虧欠別人的感覺,杜修宇的託付,雖然令他為難,但無法拒絕。“嘩啦”一聲巨響從浴室裡傳出,耿紹昀霍然站起,“怎麼了?”浴室裡寂然無聲,他又提高聲音:“蘇小小?”還是什麼聲音也沒有。幾步衝在浴室門前,他急切拍打浴室的門:“蘇小小,你答應我一聲。”等了一分鐘,沒有聽見任何迴音。情急之下,他狠狠一腳踹開門,闖進了浴室。
小小安靜坐在浴池裡,雙手交疊扶住浴池邊緣,仰起頭怔怔看著突然闖入的紹昀,柔和的桔黃燈光下,她的臉色出奇慘白,臉上幾滴水珠閃爍著迷離光澤。烏黑長髮溼漉漉披散,遮掩住赤裸肩背的映雪肌膚,水底下,白玉胴體若隱若現,十分誘人。
耿紹昀卻生不出絲毫綺念,只覺得惱怒,轉身背對著她,“你搞什麼,怎麼叫,都不答應一聲!”
“我想出浴池,不小心扭傷了腳,很痛,”小小輕聲說:“剛緩過勁,正想答應你,你就進來了。”
他氣消了,回過頭,儘量管住自己的眼睛不看她臉部以下,“扶著牆壁能站起來嗎?”小小點頭。他展開一塊大浴巾,擋住自己的視線,小小從扶著牆,從浴池裡站起來,身子剛挨著浴巾,立刻被浴巾嚴嚴實實的包住。抱她到臥室的床上後,耿紹昀又從衣櫃時隨手拿出幾件衣物扔給她,“快點把衣服穿上,我過一會兒就回來。”他迅速轉身走出她的臥室,還不忘替她關上門。
過了好一會兒,耿紹昀拿著一瓶藥酒再次進入小小的臥室,她已經穿好衣服,他問:“傷處在哪裡?”
小小伸過一隻腳,腳踝處高高隆起,紅腫裡透著烏青。耿紹昀把藥酒倒入掌心,覆在她的淤傷處輕揉,手掌的力度輕重適宜,一股藥味向四周瀰漫開來,“我剛才去買藥酒的時候問過醫生,他說如果有淤血要揉散,才能好得快。”
小小感覺傷處的劇烈痛楚逐漸輕緩,“你人真好!”她再次肯定,“不如,我就嫁你吧!”
他抬頭看她一眼,不動聲色:“對不起!”
“什麼?”
“我不該逼你去,太操之過急,忽略了你的感受。”
她定定看著他,眼圈慢慢發紅。耿紹昀伸手把她額前幾縷散亂的碎髮理向腦後,“一切順其自然吧,不要再強作歡顏。”
她雙手突然揪住他的衣襟,伏在他胸前“嗚嗚”哭起來,溫熱的淚水滲過他的衣服沁入胸口,柔軟的髮絲輕輕拂過他的頸部,酥酥麻麻,一種異樣感覺湧上心頭,他覺得呼吸有點困難,倉促想推開她,她卻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緊緊揪住他不肯鬆手。耿紹昀挫敗的撫額,這個女人,在他懷裡哭泣,卻為另外一個男人流眼淚。他仰首望著天花板上的白雲浮雕,蒼天吶,上帝吶,萬一他娶了她,難道下半輩子都要過這種日子嗎?
第二十四章
耿紹昀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醒來時,竟不知身在何處,窗簾低垂,稀薄的陽光透過厚重布幔,照得臥室昏昏黃黃,給人一種日薄西山的錯覺。他躺著沒動,仔細回想這是哪一個女友的香閨。臥室的門半掩,歌聲斷斷續續穿過門隙飄入,唱的是一首經典老歌《雪絨花》,低緩柔和,聽著十分悅耳。他聽出了是小小的聲音,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她的臥室裡,孤男寡女同床共枕一夜,居然什麼事也沒發生,僅僅是睡覺而已,柳下惠也不過如此,耿紹昀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定力。
客廳的落地窗前,小小席地而坐,正在擺弄面前兩株盆栽; 口中哼著歌。無意抬頭,她看見耿紹昀不聲不響站在臥室門口,身上還穿著睡得發皺的衣服,頭髮也有點凌亂,遠比不上平日儀表堂堂時來得完美,她卻覺得順眼,至少多了幾分人情味,衝他笑了笑,“醒了?等你梳洗完畢後,就可以吃早餐了。”
他靠近前,俯身看她把盆栽植物的大段枯枝剪去,“在幹什麼?”兩盆植物似乎是紹謙送過來的,一直放在陽臺上沒有理會過。
“這兩盆文竹好好打理一下,可能還有得救。”她晃了晃腦袋,把落在胸前的一縷長髮甩向腦後,笑著說:“橫豎都這樣半死不活了,不如讓我做做試驗。”他與她捱得極近,清晨的微風吹起她的髮絲,飄飄揚揚拂過他臉龐,髮間清香撲鼻而來。萬丈青絲彷彿纏纏繞繞拂在了心口,莫明的心悸,他退開幾步,站在較遠的距離外看她,清晨的陽光裡,她一身淺碧色休閒衣,微溼的長髮披散,襯著素淨的臉,清新如早春裡一支新芽。他突然覺得幸慶,幸好她長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