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慚愧,我沒有能力做好這件事,所以,讓沈嘉恆來做!”
杜惜若終於回頭,靜靜看著他。
“江雅秋出事後,你簽下了一系列不合理的檔案,我知道你並不笨,既使一時昏了頭,遲早總會看穿假相,而沈嘉恆不可能輕易放手。他暫時不敢動你,我只要確保你性命無虞,其他的——,”他無聲嘆一口氣:“我必須狠下心不作過問,每每於心不忍時,我就對自己說,我不可能庇護你一輩子,現在讓你受一些苦,總強過他日杜氏江山易姓,你成為棄卒,丟了性命。”
“一年多的時間,足夠磨練一個人,我回來,是要確保讓你親自出席杜氏的股東會和董事會,而不是繼續由沈嘉恆代理。我以為自己算準了一切,唯獨漏算了笑笑的存在。”
她看他很久,突然笑:“培養成一個優秀的繼承人,是嗎?你一定不會失望。”
“看見你和笑笑,我就後悔,我又做錯了,小小,對不起,我該怎麼樣,才能彌補你們母子?”
她重複:“我叫杜惜若!”從容正視他:“笑笑姓杜,大名杜承鄴,你不欠我什麼,我也不欠你什麼,不存在彌補的說法。”她對他無怒無嗔,波瀾不驚,這樣的冷靜讓他心寒,彷彿他於她,只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路人。
他沉默注視她,她的容顏沒有改變多少,柔美如昔,只有線條分明的唇角多了幾分凌厲。恍然間,他似乎看見往昔那個清麗的快樂少女:“你看我的眼睛,我的眼神是不是很憂鬱?”“是不是很哀怨?”卻分明是眉稍含笑,雙眸顧盼生輝。經歷了怎樣的磨難,讓明亮的眼眸蒙上寒霜,冰冷而銳利?
她睡下眼簾,撣去菸頭上老長一截菸灰:“傅傳玉和沈嘉恆是什麼關係?”
“傅傳玉是沈嘉恆母親散多年的妹妹。”
她微眯一下眼,眼神顯得冷酷:“原來是這樣。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當時,我母親沒有恢復語言功能,我自己則是大腦一片混亂。到了紐約後,冷靜下來仔細想想,感覺事情蹊蹺,才作了一番調查。只那個時候,你會相信我的話嗎?”
她默不作聲,過一會兒,才問:“聽說你把傅傳玉踢出了杜氏集團,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她跟隨你父親多年,以現有的財產足以奢華的過完餘生,何況,她還持有杜氏集團的股權。安享晚年應該沒問題。”
杜惜若抿唇淡笑,“這就好,沒有被氣死就好,我可以放心了。”神情冷峻,連笑容裡也滲著絲絲寒意,陌生得可怕。
他覺得悲哀,明眸蒙塵,有多少是他的罪責?
她躺進沙發裡,閉上眼睛,表明已經沒興趣繼續談話,大概太疲倦了,她一躺下就睡著了。
耿紹昀卻睡不著,慢慢站起身走到對面特護病房的大玻璃前,看著病床上的孩子, 不知不覺看得出神。
天色微熹,一陣急促的腳步打破沉寂。耿紹昀看一眼來人,驚愕:“文濤!”一年半前,蔡文濤和蔡雋帆兩兄弟突然翻臉內槓,蔡文濤失敗逃亡,他得知後,派人回來相救,只收到蔡文濤死亡的訊息。
蔡文濤衝他點頭一笑,神情頗為興奮,卻什麼話也沒說,徑直跑進了休息室。
杜惜若已經從沙發裡坐起,手指呈梳狀,隨意理了理稍亂的頭髮,“看樣子,你大獲全勝,恭喜了。”
蔡文濤大笑:“如果沒有你這個幕後大老闆出謀劃策,我早就沒命了。”
“開槍的人呢?”
“抓住了。” 蔡文濤遲疑一下,“我剛才問過醫生,笑笑沒有生命危險,蔡雋帆畢竟是我弟弟,能不能給他留一條活路。”
“當然可以,我長這麼大雞都沒有殺過,怎麼會殺人呢。打斷他的手腳,你養他一輩子。”她的語氣如同說“今天的天氣真好”一樣輕鬆。
蔡文濤詫異看她。
杜惜若瞟一眼蔡文濤:“怎麼,你沒錢養他嗎?我給你好了。”
“惜若,”蔡文濤嘆氣,“你怎麼會——”
她擺一擺手,打斷他的話,“混黑社會呢,要專業一點,反敗為勝、東山再起的榜樣有你蔡文濤一個就夠了!”
蔡文濤鬱悶苦笑:“你又不混黑社會,不用這麼專業吧?”
“所以嘛,”她無辜的兩手一攤,“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從來不做,看見流血,我會暈倒的。”
耿紹昀終於明白她所說“不會失望”的意思,杜修宇曾經認為她所缺乏的狠決、果斷,現在完全具備,杜惜若不再是蘇小小。
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