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自己會來,只是提前找她要來詳細的地址,說要讓快遞公司給她寄一份生日禮物。
我那天來到女友給的地址,站在防盜門外敲了敲門,門內響起女友的聲音,問是誰敲門。我回答,說是快遞公司的。女友卻在門內大聲說,讓我過半小時再來。
我猜,大概女友得在屋內換好衣服化好妝再開門吧,於是我坐在樓道里,足足等了半個小時,終於等到女友開啟了防盜門。
我正要站起來,卻看到門內走出一個男人。女友站在那個男人身後,手臂挽著手臂。
我當時就氣壞了,衝上去想揍那個男人。女友也看到了我,她嚇得滿臉煞白,卻閃身站在那個男人身前。我放下了緊握的拳頭,而那男人卻使勁朝我推了一下,然後拔腿就跑。我在樓梯上滾了幾圈,額頭正好砸在樓道旁的鐵扶手上,綻出一條長長的血縫。我滿臉是血,站起來想追那個男人,但他早已跑得不知所蹤。
我要女友給我一個解釋,她向我坦白,原來她在城裡沒有一技之長,找不到工作,最後只好淪入風塵,靠出賣自己的身體賺取金錢。剛才那個男人是她的熟客,所以她看到我後,會情不自禁站到那男人身前。不過,那個男人以後再也不會來了,他看到我掄著拳頭上來,一定以為我和女友是串通起來玩“仙人跳”的陷阱。
我勸女友不要再做這下賤生意了,她卻冷笑著說,讓我先試試能不能在城裡找到一份工作來養活她。
我第二天就去了人才市場,可我沒文憑沒學歷,沒有一技之長。我去應聘保安,人家看到我額頭下那剛結痂的傷疤,說我會嚇著業主。我去建築工地,別人又說我力氣不夠大。在城市裡徘徊了整整一個禮拜,我花光了所有錢。女友早就猜到了這個結局,她扔給我一千塊錢,這是我在找工作時,她輕輕鬆鬆賺到的錢。
在酒吧裡,她為我點了一杯酒,說:“黑旗,靠賣力氣賺錢買的酒,與出賣身體賺錢買的酒,味道是一樣的。”
我把那杯酒一飲而盡。
那天,我喝醉了。
2
後來我漸漸習慣了吃軟飯的角色,每天女友開工的時候,我就躲到小酒館裡消磨時間,直到她收工了,我才回到她租住的老式筒子樓裡。我擔心有人認出我來,所以每次都會戴著一副能遮住半張臉的墨鏡。
我很憋屈,卻沒人知道我的痛苦。我想讓女友早點結束生意,回到老家,開個簡陋的小賣部,總能養活我們兩人。可是,她卻總說還沒存夠開小賣部的錢。
上個禮拜,女友還把存摺攤在她做生意的雙人床上,說還差五萬呢。
第三章 黑旗的故事(2)
所以,今天在酒吧裡聽到那個半醉的女人說,想找個人撞死她丈夫時,我不禁接過了話題,問她是不是認真的?我想從她手裡掙到五萬塊錢,然後帶著女友離開這座沒有給我任何希望的城市。
我看過不少香港警匪片,殺個人,在鏡頭裡似乎也不是一件太難的事。
但我還是有點膽小,我擔心自己下不手。所以我給了她一週的考慮期,這一週的考慮期,其實也是給我自己的。
目送她離開酒吧後,我記下了那個男人的名字,他叫陳栩,一個即將升遷的公務員。
然後我看了一下時間,又要了一杯啤酒。
約莫凌晨兩點的時候,酒吧該打烊了。可奇怪的是,女友一直沒給我打電話。平時她擔心我回屋時撞到客人,所以她收工後給我打過電話,我才能回屋。
難道今天她的生意特別好嗎?憋屈感再次湧上心頭。
我走出酒吧,在路上踟躕了半個多小時,女友依舊沒有打電話過來。
我走到了女友租住的那幢老式筒子樓樓下,抬頭望了一眼。女友的那間屋,燈關著。
有點不對勁,平時就算做生意的時候,女友也會把燈開著。難道她收工後忘記了給我打電話,徑直上床睡覺了?
我心中隱隱有些不爽,但還是上了樓,拿鑰匙開啟了防盜門。
就在門開的一瞬間,我嗅到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3
女友躺在出租屋凹凸不平的水泥地板上,早已停止了呼吸。一柄菜刀斜插在她的腦後,白花花的腦漿都被砍得流了出來。她雙眼圓睜,似乎死不瞑目。
我本來情不自禁想要撲在她的屍體上痛哭,但理智卻讓我不要那麼做。
這附近的人,都知道女友是做什麼生意的,也常看到我出入其間,還很可能曾經聽到過我與女友吵架。如果警察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