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崇進言說:
“防忠於未然,必早作預見,懲人於末動之時。即使小題大作,也要造成震懾他人的效果,促人不起異念,自斂謹慎。這就需要陛下割捨情感,痛下重手了。”
玄宗示意己知,微微一笑。
不久,玄宗在驪山閱兵式上,以軍容不整為南,判功臣兵部尚書郭元振死罪。驚駭萬分的大臣有的便進諫說:
“郭元振乃當世名將,有勇有謀,他不僅屢立戰功,更在誅滅太平公主過程中功不可沒。如此功臣今犯小過,陛下不念舊情就治他死罪,懲罰太重了,也有損陛下賢德之名。”
玄宗厲聲痛斥進諫之人說;
“功臣犯法,難道就可以不問嗎?有功必賞,有罪必懲,此乃治國之道,朕大公無私,本無錯處,爾等競替罪臣求情責朕,莫非爾等要造反不成?”
玄宗這般嚴責,嚇得群臣再小敢說話。最後,玄宗雖免郭元振一死,卻還是把他流放新州。
宰相劉幽求也是大功臣,他一貫和武黨抗爭,除滅韋黨和太平公主,他也參與謀劃,其功非小。玄宗因為一件小事就將他罷相,還告之說:
“百官之首當為百官作則,故朕對你要求甚嚴,也是正常之舉。”
劉幽求十分不滿,背後常發牢騷說:
“皇上現在不念恩義,判若二人,他不該如此待我啊。我為他出生入死,誰知卻落得個這樣下場!”
玄宗聞知劉幽求的牢騷,他馬上又下旨把他貶為睦州刺史,他還對群臣激憤說:
“天下多亂,朕當嚴治臣子,此朕之職也。劉幽求以功和朕對抗,口出不遜,這便是大罪。朕若徇私枉法,反讓人有了造反的口實,朕怎會做此蠢事呢?”
不久,劉幽求怨憤而死。群臣見玄宗對功臣都如此心狠無情,一時都惶恐不安,不敢犯下一點小錯。
一次,同為朝廷功臣的鐘紹京在面見玄宗時,無故竟被玄宗訓斥說:
“你為朝廷戶部尚書,議事之時卻不發一言,可是失職?難道你不顧朝廷安危,要明哲保身嗎?”
鍾紹京臉色慘變,直呼有罪。事後,姚崇有些不忍,他對玄宗說;
“陛下重治功臣之罪,已讓人心震駭了,陛下的目的己然達到,鍾紹京無端被責,臣以為過於唐突,似可不必。”
玄宗調笑說:
“朕依你之法,方有此舉,你不該出言反對吧?”
姚崇又欲啟齒,玄宗卻擺手阻止了他,玄宗苦笑說:
“朕也不想如此啊。不過朕也想過,這些功臣都幾經政變,實為政變的行家裡手,如不把他們懾服,誰保他們日後不變心呢?朕折辱他們,也是讓群臣心悸,只思自保。朕縱是背上無情之名,也心甘了。”
玄宗把鍾紹京降為太子詹事,後貶為綿州刺史,接著又貶為果州尉。
後來,功臣王琚、魏知古、崔日用一一被貶,朝中再無人敢以功臣自居。群臣整日戰戰兢兢,玄宗這才罷手。
【原文】
君子難不喪志,釋其難改之。
【譯文】
君子受難不會喪失志向,幫助他解除苦難卻能改變他。
【釋評】
君子的志向不會因環境的殘酷而動搖,這是令人崇敬的。打擊和迫害只能成全君子的美名,這也是君子甘心承受的。君子最難消受他人之恩,在他們難時伸出援助之手,君子就擺脫不掉報恩的“陰影”了,這是征服他們的上上之策,不管出於什麼用心,君子在情感的虧欠中總會有所改變、不琢磨人的心理,就不能征服人心。
【事典】楊秉的退縮
楊秉是東漢名臣楊震的第三個兒子。楊秉以父親為榜樣,不貪且直,他把俸祿的一部分留作家用,剩餘的卻上繳充公。他在做刺史時,下屬官吏贈送他上百萬錢,他一律拒收,且公開告眾說:
“我無意做官,本想傳授學業了此殘生。可為了百姓,我現在做官只是勉為其難,又怎會自敗名節,做那貪贓受賄之事呢?”
楊秉的廉潔遠近聞名,百姓十分愛戴他。
漢桓帝即位後,楊秉升遷為尚書。此時的大將軍梁冀專權,楊秉幾次彈劾他,梁冀十分氣惱,想治他的罪。梁冀的同黨熟知楊秉的性格,他勸梁冀說:
“楊秉乃真君子也,大人治他的罪,不僅治不服他,反而會讓他更有名望,使大人有了小人嫌疑,這太得不償失了。”
梁冀為人粗魯,他怒聲說:
“我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