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時而嘆息,時而流淚,時而驚呼。“這就完了嗎?”她說,“您就到那一步為止了嗎?”
“不,不!”維爾福說,“我從來沒停止過搜尋和探問。可是,最近兩三年來,我略微鬆懈了一點。但現在我應當更堅決勇猛地來重新調查。您不久就會看到我的成功,因為現在驅使我的已不再是良心,而是恐懼。”
“但是,”騰格拉爾夫人回答說,“基督山伯爵是不可能知道的,否則他就不會來和我們交往了。”
“噢,人心難測啊”維爾福說,“因為人的惡超過了上帝的善。您有沒有注意到那人對我們講話時的那種眼光?”
“沒有。”
“但您總仔細觀察過他吧?”
“那當然羅。他很古怪,但僅此而已。我注意到一點,就是他放在我們面前那些珍饈美味,他自己一點都不嘗一下,他總是吃另外一個碟子裡的東西。”
“是的,是的!”維爾福說,“我也注意到了那一點,假如我當時知道了現在所知道的一切,我就什麼都不會吃的,我會以為他想毒死我們。”
“您知道您猜錯了。”
“是的,那是毫無疑問的,但相信我吧,那人還有別的陰謀。就為了這個,我才要求見您一面,跟您談一談,並提醒您要小心提防每一個人,尤其要防著他。告訴我,”維爾福的目光極堅定地盯住她,大聲問道,“您是否曾向別人洩漏過我們的關係?”
“沒有,從來沒有。”
“您懂我的意思嗎?”維爾福懇切地說,“當我說別人的時候,請恕我急不擇言,我的意思是指世界上的任何人。”
“是的,是的,很明白,”男爵夫人面紅耳赤地說,“從來沒有,我向您發誓。”
“您有沒有把白天發生的事在晚上記錄下來的那種習慣?您有日記本?”
“沒有,唉!我的生活毫無意義。我希望自己能忘掉它。”
“您說不說夢話?”
“我睡覺的時候象個小孩子一樣,您不記得了嗎?”男爵夫人的臉上泛起了紅暈,而維爾福卻臉色變白了。
“這倒是真的。”他說道,聲音低得連他自己都難於聽到。
“怎麼?”男爵夫人說。
“嗯,我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維爾福回答。“從現在起,一個星期之內,我就可以弄清楚這位基督山先生到底是誰,他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為什麼他要對我們說他在花園裡挖到孩子的屍體。”
維爾福說這幾句話時的語氣,要是伯爵聽到了,一定會打個寒顫的。他吻了一下男爵夫人不太情願地伸給他的那隻手,恭恭敬敬地領她到門口。騰格拉爾夫人另外僱了一輛出租馬車到了巷口,在那條小巷的另一端找到了自己的馬車,她的車伕正安安穩穩地睡在座位上等她。
第六十八章 夏季舞會
就在騰格拉爾夫人去見檢察官那天,一輛旅行馬車駛進了海爾達路,穿過了二十七號大門,在園子裡停了下來。不一會兒,車門開啟,馬爾塞夫夫人扶著她兒子的肩膀下車。阿爾貝不久就離開了她,吩咐套馬,在打扮了一番之後,就驅車到了香榭麗舍大道,基督山的家裡。伯爵帶著他那種習慣性的微笑出來迎接他。說來奇怪,伯爵這個人,似乎誰都無法進一步和他密切關係。凡是想和他結成所謂‘知己’的人,會遇到一重無法逾越的障礙。馬爾塞夫本來是張開著雙臂向他奔過去的,但一到跟前,他的心就冷了,儘管對方的臉上掛著友好的微笑,他卻只敢伸出一隻手去。基督山以他那不變的習慣,把那隻手冷淡地握了一下。
“唉!”阿爾貝說,“我來啦,親愛的伯爵。”
“歡迎你回來!”
“我是一個鐘頭以前才到的。”
“是從迪埃普來的嗎?”
“不,從的黎港來。”
“啊,真的!”
“我第一個就來拜訪您了。”
“您真太好了。”基督山用一種完全無所謂的口吻說道。
“唉!情況怎麼樣?”
“您不該向一個客居他鄉的外國人打聽訊息。”
“我知道,但所謂的打聽訊息,我的意思是您有沒有為我辦了什麼事?”
“您曾委託過我辦什麼事嗎?”基督山裝出一種很不安的樣子說。
“嘿,嘿!”阿爾貝說,“別假裝不知道了。人家說,人隔兩地,情通一脈——嗯,在的黎港的時候,我曾感到一陣觸電似的麻木。您不是為我辦了一些什麼事,便是在想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