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子?我什麼時候能抓住你,就什麼時候來跟你講話。你除有一匹跑得很快的馬,又有一輛輕便的雙輪馬車,自然滑溜得象條黃鱔一樣,假如我今天晚上錯過了你,我或許不會再有第二個機會啦。”
“我又沒把自己藏起來。”
“可你的運氣好,我真希望我也能這麼說。但我必須把自己藏起來,而且我還怕你不認得我——好在你還認得,”卡德魯斯帶著一種不悅的微笑又加上了一句。“你太客氣了。”
“說吧,”安德烈說,“你想幹什麼?”
“這樣對我說話可不太客氣呀,貝尼代託,老朋友,這樣可不好啊。小心點兒,不然我也許會給你找點小麻煩的。”
這一恐嚇立刻壓服了青年人的火氣。他讓馬小跑起來。
“你不該用剛才那種口吻對一個老朋友講話,卡德魯斯。你是個馬賽人,我是——”
“這麼說,你現在知道你是哪兒人了?”
“不,可是別忘了我是在科西嘉長大的。你年老固執,可我是年輕頑強的。在我倆之間,恐嚇是沒有用的,凡事應該和和氣氣地來解決才好,命運之神關照我,卻討厭你,難道是我的錯嗎?”
“那麼,命運之神都在關照你嘍?難道你的雙輪馬車,你的馬伕,你的衣服,不都是租來的嗎?不是?那就好!”卡德魯斯說道,眼睛露出貪婪的目光。
“噢!你來找我之前早就瞭解得很清楚啦。”安德烈說道,愈來愈情緒激動了。“倘若我也象你一樣頭上纏塊手帕,背上披些爛布,腳上穿雙破鞋子,你就不會認我了。”
“你錯看我了,我的孩子。不管怎麼說,我現在已經找到了你,什麼也不能再阻止我穿得象別人一樣整齊了,因為,我知道你一向是心腸好。假如你有兩件衣服,你肯定會分一件給我的。從前,當你餓肚子的時候,我可是常常把我的湯和豆子分給你的。”
“不錯。”安德烈。
“你那時吃得可不少呀!現在還是那樣嗎?”
“噢,是的。”安德烈回答,然後大笑起來。
“你剛才從裡面出來的那座房子是某個親王府吧。你怎麼會到親王家裡來吃飯呢?”
“他不是什麼親王,是個伯爵。”
“一個伯爵,一個很有錢的伯爵吧,呃?”
“是的,但你最好還是別去跟他說什麼話,他也許會很不耐煩的。”
“噢,放心好了!我對你的伯爵才不想打什麼主意呢,你只管留著自己享用好了。但是,”卡德魯斯又裝出他以前那種令人看了極不舒服的微笑說,“你得付出點兒代價才行,你懂嗎?”
“好吧,你想要什麼?”
“我想,如果一個月能有一百法郎——”
“嗯?”
“我就可以生活——”
“靠一百法郎!”
“是很苦,這你也知道,但有了——”
“有了——?”
“有了一百五十法郎,我就可以很快樂了。”
“這是兩百。”安德烈說道,他摸出十個路易放到卡德魯斯的手裡。
“好!”卡德魯斯說。
“每月一號去找我的管家,你可以拿到相同數目的錢。”
“喏,你又瞧不起我了。”
“怎麼了?”
“你要我去跟僕人們打交道,不,告訴你,我只和大人來往。”
“好吧,就這樣吧。那麼,每月一號,到我這兒來拿吧,只要我有進賬,你的錢是缺不了的。”
“我一直都說你是個好心人,託天之福,你現在交了這樣的好運。把一切都講給我聽聽吧。”
“你幹嘛要知道呢?”卡瓦爾康蒂問。
“什麼!你還是不信任我嗎?”
“不,嗯,我找到我父親了。”
“什麼!是你親生父親嗎?”
“當然嘍,只要他給我錢用——”
“你就可以尊敬他,相信他——就應該這樣。他叫什麼名字?”
“卡瓦爾康蒂少校。”
“他喜歡你嗎?”
“只要我表面上能順從他的心願。”
“你父親是誰幫你找到的?”
“基督山伯爵。”
“就是剛才你從他家裡出來的那個人?”
“是的。”
“既然他能找到有錢的主人,我希望你跟他講講,給我也想法找一個給別人當爺爺的位子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