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預料到瓦朗蒂娜會遭到這種意外的打擊嗎?”
“是的。”
阿夫里尼想了一會;然後走近到諾瓦蒂埃面前。“請原諒我下面所說的話,”他說,“但在目前這種形下,任何一點跡象都不應該輕視。您可曾看到可憐的巴羅斯去世的情形嗎?”
抬起眼睛望著上天。
“您知道他死的原因嗎?”阿夫里尼把手搭在諾瓦蒂埃的肩上問。“是的。”老人回答。
“您以為他是自然死亡的嗎?”
在諾瓦蒂埃僵硬的嘴唇上,有一種難以辨察的微笑。
“那末您以為巴羅斯是被毒死的?”
“是的。”
“您以為他服下的毒藥本來是預備給他吃的嗎?”
“不。”
“您以為現在想害死瓦朗蒂娜的那個人,就是無意之間毒死巴羅斯的那個人嗎?”
“是的。”
“那末她也要死嗎?”阿夫里尼用他那尖銳的回目光盯住諾瓦蒂埃問。他等待著在老人身上所產生反應。
“不!”他帶著一種即使最聰明的推測者見了也會感到迷惑的得意神情回答。
“那末您還抱著希望?”阿夫里尼驚奇地說。
“是的。”
“您希望什麼呢?”老人用他的眼光表示他無法回答。“啊,是了,不錯!”阿夫里尼慢慢地說。然後,他轉過去對諾瓦蒂埃說,“您希望那兇手就此歇手不幹?”
“不。”
“那末您指望毒藥在瓦朗蒂娜身上不能發生效果嗎?”
“是的。”
“您當然也知道,”阿里夫里尼說,“這一次是有人故意要毒死她的。”
老人表示他對這一點並無異義。
“那末您怎麼能希望瓦朗蒂娜可以逃脫呢?”
諾瓦蒂埃把他的眼光緊緊地盯著一個地方。阿夫里尼順著那個方向望過去,發覺他的眼光盯在他每天早晨服用的那隻藥瓶上。“啊,啊!”阿夫里尼說,突然有了一個念頭,“難道您已經——”
諾瓦蒂埃不等他講完就說:“是的。”
“要她能經受住這種毒藥嗎?”
“是的。”
“而您的方法是讓她逐漸適應——”
“是的,是的,是的。”諾瓦蒂埃說,很高興對方能懂得他的意思。
“的確,您聽我講過:我給您的藥裡含有木鱉精的吧?”
“是的。”
“她逐漸適應了那種毒藥,您希望她可以產生抵抗同類毒藥的能力?”
諾瓦蒂埃接著露出驚喜的神情。
“您成功了!”阿夫里尼喊道。“沒有那些預防措施,瓦朗蒂娜在我趕來以前早就死掉了。那毒藥如果份量非常重,但她只是昏厥過去而已。這一次,看來瓦朗蒂娜是不會死的了。”
一種無法形容的喜悅充滿了老人的眼睛。他帶著一種無限感激的神情抬頭望天。這個時候,維爾福回來了。“喏,醫生,”他說,“您派我去買的東西買回來了。”
“這是當著您的面配製的嗎?”
“是的。”檢察官回答。
“它一直沒有離開過您的手嗎?”
“沒有。”
阿夫里尼接過藥瓶,把幾滴藥水滴在他的手掌心裡,嚐了一下。“嗯,”他說,“我們到瓦朗蒂娜那兒去吧,我要去吩咐每一個人該乾的事情,而您,維爾福先生,您親自監督他們不要違揹我的命令。”
當阿夫里尼在維爾福的陪伴下回到瓦朗蒂娜的房間裡去的時候,一位神情嚴肅、語氣平和而果斷的義大利神父租下了維爾福先生隔壁的那座房子。誰都不知道房子裡的三個房客會在兩小時內搬走;不過這一陣有人傳說,那座房子的根基不穩固,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但是,這種隨時倒塌的危險卻並沒有阻止那位新房客在當天五點鐘左右帶著他最簡單的傢俱搬進來。那位新房客簽了一張三年、六年或九年的租約,並按照房子主人的規矩,預付了六個月房租。這位新房客,我們已經說過,是一個義大利神父,自稱為琪亞柯摩·布沙尼先生。他很快就找來了工匠;當天晚上,街上的行人驚奇地看見木匠和泥水匠在匆匆地修理危房的牆基。
第九十五章 父與女
我們在前一章裡曾提到騰格拉爾夫人到維爾福夫人那兒正式公佈了歐熱妮·騰格拉爾和安德烈·卡瓦爾康蒂的婚期。這個公佈表示,看上去似乎表明,一切跟這件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