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部分(3 / 4)

小說:基督山伯爵 作者:淋雨

,但旅館老闆娘向他保證,現在為他準備的那個第七號房間,裡面佈置與第三號房間一樣,他就又高興起來了,便一面在壁爐旁邊烤暖他的腳,一面與老闆娘閒聊尚蒂伊最近賽馬的情況,一直等到侍者來告訴他們房間準備就緒。

安德烈稱讚鍾瓶旅館那些向院子的房間漂亮,不是沒有原因的,原來鍾瓶旅館的門口象歌劇院一樣,有三重門廊,兩旁的廊柱上纏著一些素馨花和鐵線蓮,看上去是一個最美麗的進口。雞非常新鮮,酒是陳年老釀,壁爐的火熊熊燃燒,安德烈驚奇地發覺他自己的胃口竟然象未遇意外事故時同樣好。吃完後他就上床,而且立刻就進入了夢鄉,這本來是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的情形,即使他們在滿心悔恨的時候也是這樣。我們本來認為安德烈應該感到悔恨,但他卻不這樣認為。

他已經有了一個非常安全的計劃:他在天亮以前醒來,很快地付清了賬單,離開旅館,進入森林,然後,藉口要畫畫,他花錢受到一個農民的友好接待,給自己弄到一套伐木者的衣服,一把斧頭,脫掉身上的獅子皮,打扮成伐木者的裝束;然後,他用泥土塗滿雙手,用一把鉛梳弄髒他的頭髮,用他的一個老同行傳授他的方法把他的面板染成褐色,白天睡覺,晚上行路,只在必要的時候才到有人的地方去買一塊麵包吃,在森林裡穿來穿去,一直到達最近的邊境。一旦越過了國界,安德烈便準備把他的鑽石換成錢;加上他一直藏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的那十張鈔票,他還可以有五萬裡弗左右,這樣,他樂觀地認為他的狀況已並不十分悲慘了。而且,他認為騰格拉爾為了面子,一定會阻止那件醜事的張揚。這些理由,再加上疲倦,竟使安德烈睡得非常香甜。為了要早醒,他不曾關百葉窗,但他小心地閂好房門,並把那柄他永不離身的尖利的小刀放在桌子上。早晨七點鐘左右,一縷溫暖而又耀眼的陽光照到安德烈的臉上,喚醒了他。凡是條理清晰的頭腦裡,晚上臨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和早晨醒來時的第一個念頭總是相同的。安德烈還不曾睜開眼睛,他昨晚的念頭便浮上他的腦海裡來,並且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你睡得太久了。他從床上一躍而起,奔到視窗。一個憲兵正在院子裡踱步。在一個良心上沒有任何內疚的人,憲兵也是世界上最讓人心理發怵的東西,那黃藍白的三色制服,實在是非常值得驚惶的。

“那個憲兵為什麼在那兒呢?”安德烈自言自語地說。但立刻,——讀者們無疑地也會對他這樣說——他又理智地對他自己說,“在一家旅館裡看見一個憲兵是不值得驚奇的。我不要嚇慌,趕緊穿好衣服再說吧!”於是那青年人便很快地穿起衣服來;他在巴黎過豪華生活的那幾個月中,他的僕人給他脫衣服也沒有自己現在穿衣服這樣快。“好!”安德烈一面穿衣服,一面說。“等到他離開,我就可以溜了。”安德烈現在已穿上皮靴、打好領結,他一面這樣說,一面輕輕地走到視窗,第二次掀起麻紗窗簾。不但第一個憲兵依舊站在那兒,他現在發覺第二個穿黃藍白三色制服的人站在樓梯腳下,——他下樓唯一的柴梯,——而第三個憲兵則騎著馬,手裡握著火槍,象一個哨兵似的站在大門口的街上,而鍾瓶旅館又只有這樣一個出口。這第三個憲兵的出現肯定有特殊的原因的,因為他的前面有一群好奇的閒蕩漢,緊緊地阻塞了旅館的進口。“糟糕!他們找我!”這是安德烈的第一個念頭。他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他焦急地向四面觀望。他的房間,象這一層樓所有的房間一樣,只有一扇通向走廊的門,從那道門出去是誰都看得見的。“我完啦!”這是他的第二個念頭。的確,一個象安德烈犯那樣罪的人,一次被捕就是等於終生的監禁、審判和處死,——而且毫不被人同情或早晚被處死。他痙攣地把他的頭在自己的雙手裡埋了一會兒,在那一剎那間,他幾乎嚇得發瘋;不久,從那混亂不清的腦子裡和雜亂的思想裡閃出了一線希望,他變白的嘴唇和蒼白的臉上現出一絲微笑。他向四面一看,在壁爐架上看見了他所搜尋的目標;那是筆、墨水和紙。他勉強鎮定下來,把筆在墨水裡蘸了一蘸,在一張紙上寫了下面這幾行字:“我沒有錢付賬,但我並非是一個不忠實的人;我留下這隻十倍於房錢飯錢的夾針作抵押品。我在天剛亮時就逃走了,因為這會使我很難堪。”

於是他從領結上除下別針,放在那張紙上。等這一切辦完以後,他不讓房門繼續緊閉,走過去拔開門閂,甚至把門拉成半開半掩的樣子,象是他已離開房間,忘記關門似的;他抹掉地板上的足跡,熟練地溜進壁爐煙囪,開始順著空煙囪往上爬;煙囪是他逃走的唯一機會了。與此同時,安德烈所注意到的那第一個憲兵已跟著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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