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恨嘛。”
“小偷也是人呀。算了,不說他了。”畢自強揮揮手,似乎要趕走那些煩惱事。因為和秦玉琴無法解釋他和那小偷的關係,他換了一個話題,說道:“沒想到你哥是警察呀,挺神氣的喲。”
“我哥比我大五歲,插過兩年隊,當過三年兵,”秦玉琴得意地介紹著她哥哥的情況,說道:“他半年前復員回來,被安排進了公安局。”
“你哥當過兵?”畢自強好奇地問道。
“是呀,”秦玉琴談起自已的哥哥,臉上不由浮現出一種自豪感,說道:“我哥原是偵察兵,七九年對越自衛還擊戰,還上過戰場,立過一次三等功。呵,我挺崇拜我哥的。”
“是啊,英雄都是讓人很羨慕的。”畢自強扭過臉看著她,笑道:“我小的時候,最大理想就是當一名解放軍戰士,長大了扛槍保衛祖國。”
“那現在呢?”
“現在?我一心一意就想考上大學,用知識報效國家。”
畢自強和秦玉琴邊走邊聊,橫過一條街後,來到了位於市中心的七一廣場公園,這可是一處鬧中取靜的園林。進門處,一棵已有好幾百年曆史的大榕樹,舒展著巨大的樹冠,枝葉茂盛。大榕樹的根部相當粗大,要四個人手拉手才能把它圍成一圈。公園裡綠樹成蔭,還有一大片綠茵茵的草坪,四處都擺放了盛開著各種顏色的花盆。園藝工人把這些花盆精心拼擺出各種幾何圖案,漂亮好看極了。
畢自強和秦玉琴在這個園林裡閒情逸致地走走看看,說說笑笑,悠然地轉了一圈。這時有些走累了,倆人便在一棵荔枝樹下的長椅上並肩坐下休息。
這時,一箇中年婦女胸前掛著照像機、手裡拿著價目表,面帶微笑地迎面而來,她站在長椅旁不時地詢問著他倆是不是要拍照留影。畢自強隨口問了一下價錢,覺得拍張照片八角錢也不算太貴,轉而用徵求的目光望著秦玉琴,見她並沒有反對的意思,於是,他爽快地掏錢給了那位中年婦女。
秦玉琴換上了新買的那件白底花格上衣,顯得更青春、更靚麗了。畢自強也是嶄新的中山裝穿在身上,看上去精神十足,英俊瀟灑。在中年婦女選好的取景處,畢自強和秦玉琴倆人肩並肩地站在一起。
“靠近些,男的再靠近些,”中年婦女低頭看著取像框,指正著他倆的身體姿勢,說道:“哎,這樣才像一對情侶嘛。準備好了,照啦。”
就在那一刻,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面對著鏡頭笑了。就是這張照片,把他們的青春年華和初戀情感一瞬間定格在了一九八一年的早春。
就在春天即將到來時,這裡已是繁花似錦了。
第五章 十鼠同穴(之一)
一九八一年,春節的前三天。
市朝陽派出所決定給予陳佳林拘留十五天的處理。陳佳林先是在派出所被銬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進了市拘留所。在進牢房前,獄警對陳佳林進行了搜身並勒令他脫下了皮鞋、腰帶。他搭拉著腦袋,裸著一雙赤腳,兩手拎著褲頭,無可奈何地走進了二十五號牢房。
這間牢房的空間不大,約有十幾個平方米。裡面已關押了十三、四個犯人,顯得十分擁擠。儘管小鐵窗透進一些光線,但牢房裡還是有些陰暗,白天也開著一盞白熾燈。犯人睡的“大通鋪”,是一塊長五米、寬二米、高半米的厚實木板拼成的鋪面,在牆角處有一個小水池。
陳佳林並不是第一次被關進來的,知道每間牢房裡都有在犯人中稱霸的“牢頭”。果然不出所料,這“牢頭”見陳佳林新進來的,便耍起威風,凶神惡煞地向他發難,吆三喝四地變著法子欺負他,其他犯人也跟著在一旁起鬨。陳佳林雖然年輕,卻久混“江湖”,深諳如何做老大的這套把戲,更兼有武藝傍身,精通拳打腳踢之技,當然不肯吃他這套“小兒科”的技倆。面對眾犯人的挑釁,他採取“擒賊先擒王”的手法,抓住時機將“牢頭”揍得鼻青臉腫,直至跪地求饒才肯罷手。這“牢頭”一服軟,其他犯人見風使舵,一個個湊上前來拍馬屁,極力地討好陳佳林,尊他為新“牢頭”。
牢房裡的午飯是從鐵門下方一個半尺長寬的洞口送進來的。一塊方方正正的米飯糰,加上一大勺子一點油星也沒有的水煮青菜葉,甭說一塊肉片了,就連肉末渣子也甭想從碗裡打撈出來。陳佳林瞅著塑膠盒裡的食物,不禁愁眉苦臉。他上午剛被送進來,肚子裡還有些油水,實在是吞不下這樣的飯菜。不吃也罷了,他讓奉承巴結他的那幾個犯人一起瓜分了自己這份飯菜。在牢房裡關了兩天之後,他飢餓的感覺也和別人一樣了,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