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機靈鬼見大夥老是不吭聲,便點著基特寧先生說了一句,又頓了頓,問道,“費金,你猜他在想什麼?”
“我怎麼猜得出來呢,親愛的?”老猶太使勁地鼓動風箱,回頭看了一眼,答道。“大概在想輸了多少錢吧,可能,要不就是在想他剛剛離開的那所鄉間小別墅,唔?哈哈!是不是,我親愛的?”
“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基恃寧先生正想開口,機靈鬼搶先說道,從而打住了這個話題。“你說他在想什麼,查理?”
“我說,”貝茲少爺咧著嘴笑了笑,“他對蓓特甜得可不一般。瞧他臉有多紅。呃,我的天啦。這下有好戲看了。湯姆,咱們基特寧害了相思病了。呃,費金,費金。笑死我了。”
想到基特寧先生成了愛情的犧牲品,貝茲少爺簡直樂瘋了,他騰地往椅子上一靠,一時用力過猛,身體失去平衡,一個倒栽蔥摔倒在地板上,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這一意外事故並沒有使他感到掃興),直到再也笑不出來才重新坐好,又開始笑起來。
“別理他,我親愛的,”老猶太說著,朝達金斯先生擠了擠眼,一邊懲戒性地用風箱噴嘴敲了貝茲少爺一下。“蓓特是個好姑娘。你只管追,湯姆,你只管追。”
“我想說的是,費金,”基特寧先生面紅耳赤地答道,“這事你們誰也管不著。”
“你儘管放心,”費金答道,“查理是喜歡說三道四,別理他,我親愛的,別理他。蓓特是個好姑娘。她要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湯姆,你準會發財的。”
“我就是她要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要不是聽她的話,我也不會給關進去了,到頭來還不是便宜了你,對不對,費金。六個禮拜又怎麼樣?反正總會進去的,不是現在就是將來,你冬天不怎麼想上外邊溜達的時候,幹嗎不呆在裡邊,唔,費金?”
“嗨,是那麼回事,我親愛的。”老猶太回答。
“你就是再進去一回也不在乎,湯姆,是吧?”機靈鬼向查理和費金使了個眼色,問道,“只要蓓特不說什麼?”
“我就是想說我不在乎,”湯姆憤憤不平地回答,“行了,行了。啊,你們誰敢這麼說,我倒想知道,晤,費金?”
“沒有人敢,親愛的,”老猶太答道,“湯姆,誰也不敢。除了你,我不知道他們哪一個有這個膽子,沒有一個,我親愛的。”
“我當初要是把她供出來,自個兒就可以脫身,不是嗎,費金?”可憐的冤大頭怒氣衝衝,窮追不捨。“我只消說一個字就了結了,不是嗎,費金?”
“是啊,一點沒錯,親愛的。”老猶太回答。
“但我也沒把事情抖出去,對不對,費金?”湯姆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拋了出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老猶太答道,“你真有種,絕不會漏出一句話,就是莽撞了點,我親愛的。”
“也許是吧,”湯姆扭頭看了看,回答道,“就算是吧,那有什麼好笑的,嗯,費金?”
老猶太聽出基特寧先生火氣相當地大,趕緊向他擔保沒有人在笑,為了證明在座各位都很嚴肅,便問罪魁禍首貝茲少爺是不是這樣。然而不幸的是,查理剛開口回答,說他一輩子從來不像現在這樣嚴肅,又忍不住前仰後合地放聲大笑起來。備受羞辱的基特寧先生二話不說,衝過去對準肇事者就是一拳。貝茲少爺躲避打擊向來就很老練,猛一低頭躲開了,時機又選得恰到好處,結果這一拳落到了那位快活老紳士的胸日上,打得他搖搖晃晃,直退到牆邊,站在那裡拚命喘氣,基特寧先生失魂落魄地望著他。
“聽。”就在這時,機靈鬼叫了起來,“我聽到拉鈴的聲音。”他抓起蠟燭,輕手輕腳地上樓去了。
這幫人正搞不清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鈴聲又頗不耐煩地響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機靈鬼又回來了,神秘兮兮地跟費金嚼咕了幾句。
“哦。”老猶太嚷道,“一個人?”
機靈鬼肯定地點了點頭,他用手擋住蠟燭火苗,一聲不響地給了查理·貝茲一個暗示,要他眼下最好別再開玩笑了。機靈鬼盡到了朋友的責任,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老猶太的臉,聽候吩咐。
老頭兒咬著蠟黃的手指,盤算了幾秒鐘,面孔急劇地抽動著,似乎正擔心著什麼,害怕得知最壞的情形。末了,他終於抬起頭來。
“他在哪兒?”他問。
機靈鬼指了指樓上,做了一個離開這個房間的動作。
“好吧,”費金對這無聲的詢問作了答覆。“帶他下來。噓!別出聲了,查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