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他去哪兒。要麼讓別人把自己打死,要麼就讓所有的人都得上麻風病!再後來,他幸運地遇到高志華牧師。高牧師送他去了山上的麻風病院。他在那裡生活得很好,大家同病相憐,誰也不會嘲笑誰。而且有吃有喝,還給治病。所以,他心裡認準高志華牧師是自己的恩人。只要是高牧師吩咐的事,就是死一萬次他阿月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對於阿月這種模糊的回答,李畋早已經習慣了。他知道,阿月口中的“快了”是沒有辦法下一個準確的定義的。所以,他心裡並不存有任何奢望。唯一明確的資訊是:自己的腳步依然不能停下來。果然,至少又過了一個小時,一直到李畋筋疲力盡的時候,才隱隱看到到遠處有兩棵根部連在一起的松樹。
“前面就是了!快走幾步,一會就能喝到山泉水了。”阿月在喊。
一聽到山泉水,李畋像灌了鉛似的雙腿彷彿有了一絲氣力。勝利在望,他鼓勵自己。
李畋終於走到兩棵松樹下,當他看到阿月所說的叫“井”的那個東西,一下就洩了氣。在兩棵連體松旁邊,有一小塊溼潤的青石,光滑的石面上有一個碗大的凹槽,渾然天成。凹槽裡存有一泓清水。水看上去倒是十分清澈,但就這麼一丁點兒,都不夠一個人喝的。李畋一下坐在地上,再也不想動了。
“李先生,這水甘甜甘甜的,可好喝了!快喝一點吧!”躲閃在幾步之遠的阿月催促道。
“就這麼點兒水,還是讓高牧師先喝吧!”李畋有氣無力地說。
阿月不由得對李畋生出一些敬意。這個看似文弱的教書先生,在這種時候還能想到別人,這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做到的。他趕緊解釋說:“李先生誤會了,您別小瞧這一碗水,別說我們三個,就是有三千五千個也喝不完它!等你和高牧師喝過之後我再喝。”
阿月的這番話讓李畋格外驚訝,難道真是這麼神奇?他看了看高志華牧師,高志華衝他微笑著點點頭。李畋這才走到那一泓水的旁邊,試探著撩起一點水。
“我可以洗一下手嗎?”李畋問道。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水是多麼珍貴。洗手簡直就是浪費!這樣問的目的也還是試探阿月說的是不是實話。
“可以呀!用這水洗洗手洗洗臉,可舒服了!”阿月說。
李畋將信將疑地撩起一捧水洗了手,他一直注意觀察石頭上那一泓水,那水居然真的沒見少,盈而不溢。李畋又洗了臉,那水依然如故。李畋完全相信了阿月的話,他雙手合攏,捧起一大捧水咕嘟咕嘟幾口就喝了個精光。那水果然甘美無比,浸人心脾。再看那水,還是盈盈如初。李畋不禁暗自感嘆造化神奇。李畋喝足之後,便退到一旁的石頭上坐下休息。
高志華牧師走到水邊,徑直俯下高大的身軀,雙手支在那塊青石上,將嘴巴直接埋進那一泓泉水裡,一氣喝了個痛快。然後才起來,從從容容地洗手洗臉。最後,取出隨身攜帶的鐵水壺,灌滿了水。
李畋在一旁看得出了神,高志華牧師喝水時更像石門坎的一個山民,哪還有一點英國紳士的風度!這也許正是他受人愛戴的原因之一吧。
高志華牧師並不知道李畋此時的心思,起身喚阿月:“阿月,來喝水。”
阿月看著高志華牧師,卻沒有動。高志華牧師心裡有些感動,這個阿月很懂事,他是怕離自己太近,怕把麻風病傳染給自己和李畋。但高志華牧師卻沒有說破,只是招呼李畋道:“李先生,咱們往前走幾步,那邊的風更涼爽。”
李畋當然明白阿月和高志華牧師的意思,他也不說破,起身跟高志華牧師而去。
阿月這才走到“井”邊,像高志華牧師那樣將頭埋進水裡。不過,阿月的姿態更加粗放,如牛飲一般。李畋不經意間一回頭,那個角度剛好看到阿月不停鼓勁的腮幫子。阿月喝足之後,又灌了滿滿一葫蘆,掛在腰間。
“李先生,咱們得抓緊趕路,照現在這樣子,別說過溶洞了,天黑之前連亂石坡都翻不過。”阿月沒有徵求高志華牧師的意見,而是直接對李畋說。
李畋當然明白阿月的想法,三個人中,只有自己耐力不足。這些山路,對於阿月和高志華牧師來說,也許不是像李畋那樣困難。經過短暫的休息,李畋感覺自己的體力得到了部分恢復,而且渾身的筋骨好像突然舒展開了一般,再沒有了剛才的疼痛。他起身道:“好!我們接著走。在天黑之前,一定到達目的地。”
阿月繞過李畋和高志華牧師,依然頭前帶路。三個人向著大山深處挺進。此時,若有若無的雨絲已經完全停了,只是天依然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