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1 / 4)

小說:梵天之眼 作者:標點

林濤就著王小翠的手上大肆吞嚥。

“沈先生,你吃什麼?”王小翠問沈默。

“他,沒得吃!什麼都不給他!你自己快點吃,我已經不耐煩了。”易龍禁止王小翠給沈默餵食。

王小翠依舊一言不發,默默地取了一小塊蛋糕,吃掉。

易龍重新給王小翠上綁,除了沈默和病中的夏曉薔,依然每人一片膠帶封住嘴巴:“吃飽喝足了就都給我趕快睡。告訴你們,我可是夜貓子,睡覺都是睜著一隻眼的。誰要想搗亂儘管試試!”

再一次靜默。

易龍搬一隻紙箱杵在沈默面前,擺上食物。烤雞、臘腸、茴香豆,還有酒。拉了另一隻紙箱塞在自己屁股下,對著沈默:“看在我們兩家四代人交情的份上,咱們哥倆兒喝幾盅。”

“就這樣喝?我可是隻有嘴沒有手。”沈默說。

“用不著。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是君子。”易龍扯了一條雞腿伸到沈默嘴邊。

沈默張口啃下一塊肉:“嗯,香!原來做回君子也簡單。”

“兄弟,我叫你兄弟可不是因為你說的那些話。那些話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堆狗屁!我是衝酒的緣分,陪我喝酒,我叫你一聲兄弟。”易龍直接將酒瓶湊近沈默嘴邊,灌進一口。然後看著沈默艱難地吞嚥—那口酒對沈默來講有點太猛。“你真像個娘兒們!”易龍面露不屑,一口比灌沈默那口多得多的酒漿灌進自己喉嚨,“如果不是一個人喝酒太悶,鬼才懶得讓你陪!多少年了,總是他媽的一個人喝酒,太沒勁了!”

沈默笑而不言。

“笑什麼笑?你,就是像個娘兒們!喝!”易龍的酒瓶堵住沈默的嘴。

沈默將酒嚥下:“兄弟,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可愛。”

“可愛?說不定我哪會兒就一槍把你崩了,那是不是更可愛?”

沈默搖頭。

“你還別不信,我身上可是有人命的。這你大概已經知道了。”易龍喝了一大口酒,“殺人這事吧,還真有點邪門兒!好端端的,想想就怕。可是逼到那個份兒上了,血氣一來,根本不知道害怕,說殺也就殺了。可這殺開了頭兒,也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有時就想,一條也是命,兩條也是命。橫豎是一個死字,也不在乎多殺幾個。你說,一個人到了這份兒上,他還能在乎什麼?—我他媽還在乎什麼啊!”最後一句,易龍幾乎是吼出來的,炸雷一樣。

“不!你在乎。”沈默的語氣很平靜。

易龍瞪眼。不屑。質疑。

“你在乎一個人—阿金。”沈默輕輕地說出這一句。

易龍愣住,就像被人突然點中命門。

“說說你的阿金好嗎?總說殺人的事,太血腥。”

易龍猛然灌了一口酒,那樣子彷彿存心想一下子把自己嗆死似的。黑暗中,瞪著沈默,兩眼發出狼一般的綠光。

空氣似乎在一瞬間凝固。

易龍的眼前幻化出一個個場景……

一排排金黃色的禾晾。少年的易龍在跑。一座吊腳樓的美人靠上,少年阿金天真燦爛的笑容。阿爸在磨鐮刀。阿金高舉著一方帕子,一個鴨蛋冒著熱氣:“阿龍哥哥,我給你煮了鴨蛋,還熱乎著呢!你看!男孩子扎戶棍的時候會損傷血氣的,要吃鴨蛋補一補。”阿媽也拿著一個鴨蛋,笑著說:“我們家阿龍好有福氣哦,扎戶棍的時候有兩個鴨蛋吃。”易龍坐在石墩上吃鴨蛋。阿爸蹲著抽水煙,長長的竹筒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阿婆在吊腳樓上慈地愛看著樓下的一切……少年易龍的頭髮一縷縷落下……阿金蹲著,將落髮一根一根地撿起,一邊撿一邊說:“頭髮是不能亂丟的,如果丟了,阿龍哥哥的魂魄就會散的。魂魄一散,阿龍哥哥就會變傻。要撿起來,放進灶膛裡燒掉,阿龍哥哥的魂魄就不會散了……”

一叢叢的篝火。狂歡的人群。青年的易龍吹奏著蘆笙。青年的阿金曼妙地舞蹈。眉目傳情。

漆黑的夜晚。突然的尖叫。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阿金投入湍急的溪流。“阿金!阿金……”溪流中,易龍撕心裂肺地喊聲在夜色中迴盪。易龍懷抱著阿金在溪流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行走。

還是一樣的夜晚。寂靜的山樑。兩支獵槍。兩個岜沙男人。兩張扭曲的臉。兩聲槍響。血,像突然綻放的花兒,詭異,妖冶。易龍捂著肚子,依然站著。而另一個,躺在地上。

逃亡的日子。錯亂的黑天白夜。走馬燈一樣的鄉村,城市。路邊。草叢。行人。垃圾筒。殘羹剩炙。警察。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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