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能租用畫舫出遊者非富即貴,是以這遊玩一宿的價格也很是可觀,通常要二三十貫錢,並且不包括船上的其他各類消費。
雲錚賣弄完畢,引著兩人來到廳中,彷彿主人一般請二女就座,便有女僕奉上清茶糕點。雲錚端起茶碗,撲鼻便是一陣清香,揭開蓋碗,只見淡綠茶水中飄浮著一粒粒深碧的茶葉,便像一顆顆小珠,生滿纖細絨毛。正是蘇州名茶“嚇煞人香”,想到此茶被他搶先冠名為“碧螺春”,不禁好笑,喝了一口,只覺滿嘴清香,舌底生津。還有四色點心,是玫瑰松子糖、茯苓軟糕、翡翠甜餅、藕粉火腿餃,形狀精雅,每件糕點都似不是做來吃的,而是用來玩賞一般,雲錚近來吃功大漲,卻是不覺得稀奇了。
他倏然一笑,蕭芷瓊和北山無雪都是敏慧之人,自然都瞧在眼裡了。以北山無雪的性子自然不會出言詢問,蕭芷瓊卻不知為何,在雲錚面前特別放得開,一點也不希望自己像在遼國國內一樣整天緊繃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見雲錚忽然一笑,便有些奇怪:“賣那舞,你笑什麼?”
這句“賣那舞”,北山無雪是不知道意思的,她雖然懂得一些契丹話,但並不是特別熟練,只當這是契丹話裡的某種叫法,倒是沒有什麼別的感覺。只是雲錚做賊心虛,一聽蕭芷瓊叫自己“親愛的”,就下意識地看了北山無雪一眼,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才笑道:“這茶不錯。”
蕭芷瓊眨眨眼:“這個我也知道,這茶原先叫‘嚇煞人香’,不過好像最近不知怎麼就多了個雅名兒,叫‘碧螺春’,這個名字倒是更貼切許多,也雅緻許多,只是不知誰人所取。”
雲錚呵呵一笑,卻是不打算說破,他如今才絕天下,倒也不必見什麼吹什麼,做人吶,還是要低調,要淡定。
蕭芷瓊見雲錚不語,又道:“這畫舫一日租金幾許?總計花費幾許?”
雲錚答道:“五十兩吧。”
蕭芷瓊便嘆道:“我方才見那湖邊至少還停有三四十艘畫舫,只在這蘇州一地,每日遊湖的船租便要兩千兩銀子了,一年怕不要七十萬兩?大魏豪富,當真不假。”
雲錚正打算給她好好介紹一下大魏特色的封建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忽然想起一事,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你的那些馬車,我瞧著也挺華貴的嘛。”
蕭芷瓊一聽,頓時嘻嘻笑了起來:“那可不是我的,教給我準備的。”
雲錚微微一怔,馬上明白過來:“他們是想拿你的身份作作場面?”
蕭芷瓊點點頭,又笑道:“不過我可沒那麼好說話,所以呢,才會裝作江湖人士。”
雲錚嘆了一嘆:“江湖人士好啊,比官場上自由多了。”
蕭芷瓊有些驚訝於雲錚忽然的落寞,笑著道:“怎麼,你雲少帥也會覺得不自由麼?”
雲錚苦笑了一下:“二位都是訊息靈通之人,我大魏眼下正是風雲欲起的時候啊,我這個邊鎮少帥,也只有隨波逐流的份呀。”
蕭芷瓊和北山無雪自然一聽就明白雲錚這話說的是秋臨江變法的事了,她們心裡倒是不覺得事情有多不好,秋臨江的變法條文她們也都看過一些,總歸是為了這個帝國好。
雲錚因為女真人的事情,終於把秋臨江變法這個事情想到了出處,在原先的歷史中,北宋不是也有一場聲勢浩大的變法麼?只是結果……黨爭、亡國!
雲錚作為一個學法律出身的文科生,知道宋朝敗亡的原因雖多,但黨爭絕對是其中很關鍵的一條,而黨爭白熱化的源頭就是後世稱頌而惋惜的王安石變法。
宋神宗死的時候只有38歲。這個胸懷大志的理想主義者平生只做對了一件事情:發動變法。他也只做錯了一件事情:停止變法。有人指責他沒有推進**體制,雲錚覺得這跟指責喬丹(國際籃球明星)為什麼不踢足球一樣不靠譜。他在他的年代,只能作出符合當時政治、經濟、文化水平的選擇。
宋神宗撒手而去,留下了一個爛攤子給他的繼位者宋哲宗。哲宗只有9歲。這樣的年齡只適合賴在媽媽懷裡撒嬌,顯然不適合坐在龍椅上對著群臣發號施令。因此,又一位女人娉娉婷婷地走上了前臺——這種事情我們有一個專業詞語,叫“垂簾聽政”(當然,這事兒還得數老佛爺慈禧太后幹得漂亮)。此女人即高太后,宋神宗他媽。
宋神宗他媽跟宋神宗走的完全是兩條路子。具體做法就是任命守舊的元祐黨人精神領袖司馬光做宰相。司馬光也不含糊,十幾年的隱居生活把他這個“老宅男”逼成了“變態男”:他一上任就砍了“三板斧”,把王安石辛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