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類的聖藥,是以立在水中,能不受蛇蟲之擾。”
展夢白更是茫然,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自己身上幾曾帶有過這類並世難求的珍奇藥物。
心念轉動間,不自覺探手人懷,突地觸及了朝陽夫人贈他的絲囊,不禁恍然忖道:“莫非這囊中便是?”
只聽那影子長長嘆息了一聲,道:“看來你是個有福氣的人,別人夢寐難求之物,竟都被你得到了。”
展夢白苦笑道:“若是有福之人,豈會落人這裡?”
那影子咯咯笑道:“這話倒也不錯。”突地閉起了嘴,再不開口,他那凌空懸立的影子,更是始終都未動彈一下。
展夢白心中既是驚詫,又是好奇,他只覺得這影子總似帶著些森森鬼氣,言語笑聲,也彷佛不似自丹田發出。
他雖有心詢問這影子的來瀝,但卻也知道絕對問不出來的,唯有希望天色快些明亮,好讓他看看這影子倒底是何模樣。
在黑夜中等待黎明,本已足夠令人焦急,此時此刻,在這鬼氣森森的煉魂潭中,黑夜更是無比漫長。
也不知過了多久,展夢白只覺潭水的寒氣越來越重,他上下兩排牙齒,竟不知不覺地打起顫來。
他心頭一凜,立刻依著那崑崙至寶,六陽秘笈上所載的練功之法,運氣相抗,氣過十二週天,他丹田中便彷佛有一股陽和之氣逸出,漸漸彌布全身,要知他本是練武的絕世奇才,根基又打得極深,再加以他剛烈正直的胸襟,來習這種至陽至剛的功夫,本就該事半功倍。
何況他又曾服下‘火陽丸’、‘催夢草’,陰陽互濟,化去了火毒,滋養了陽性,此次雖是初次運氣行功,便已立刻探入門徑他還不知道在這其寒澈骨的‘煉魂潭’中,來煉那至陽至剛的‘六陽神掌’,更是大妙他初次煉功,便遇著這許多種巧合機緣,進境之速,當真是別人也夢想不到的。
漸漸他只覺肉體精神一片祥和,竟已到了物我兩忘之境,所有的寒冷與恐懼,都聲離他遠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突聽一聲大喝:“展夢白,原來是你!”
展夢白心頭一震,睜開眼來……
黑夜竟已過去,煉魂潭中,雖仍雲霧悽迷,但已有了光亮,已可看得清這三兩丈方圓的寒潭中所有的景物人影!
只見潭水之上,寒氣如煙,那灰白的影子,果然是個身著灰色長袍的人影,雙腿都浸在潭水之中,只露出上半截身子,是以在黑暗看來,便彷佛是凌空懸立在那悽迷的雲霧之中。
他身上衣衫,俱已腐朽,面目憔悴,枯瘦不堪,鬚眉都已脫落將盡,身上更只剩下了幾把骨頭,已被折磨得幾乎不似人形。
他身後還繫著個烏鐵所鑄的十字形鐵架,雙臂伸出,緊緊銬在鐵架上——雙袖寬飄,在黑暗中看來,便如惡鳥雙翅。
還有兩根鐵練,穿過了左右雙肩的琵琶骨,□在鐵架上!
在這種情況下,他全身自然無法動彈——無論任何人見了他此刻的情況,只怕都忍不住要為之黯然泣下。
但展夢白心裡雖覺黯然,卻更充滿了驚奇,顫聲道:“你是什麼人,怎會認得我,怎會知道我的名字?”
這灰袍老人全身上下,雖已被折磨得沒有一絲生氣,但雙目之中,卻仍散發著堅定的光芒。
他凝視著展夢白,目中既是驚喜,又是憐惜,慘笑道:“數月不見,你便不認得貧僧了麼?”
展夢白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自己這一生中幾曾見過此人,目光凝注著他,實在說不出話來。
他只是驚奇人類的忍受之力,更欽佩此人求生的勇氣,在如此痛苦的折磨中,仍然掙扎著活了下去。
只聽灰袍老人黯然道:“那日在金山寺山腳下,貧僧送那秦瘦翁下山時,曾經見過展公子一面……”
展夢白心頭又是一顫,駭然道:“你……你難道是那金山寺方丈的四師弟,灰眉僧人不成?”
灰袍老人慘笑道:“不錯……”
展夢白顫聲道:“但你明明已死,怎會來到這裡?”
他凝目望去,只見這老人雙眉果然帶著那種奇異的灰色,只是久經摺磨,眉已落盡,人已變形,是以乍看未曾認出。
但他卻又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在那金山寺、留雲亭、‘江天一覽’牌後,便已首次見到此人的屍身。
第二次在那長江渡船上,又曾見過一次。
兩次他都已探過鼻息,判定此人必已氣絕,而此人的屍身,卻又兩次失蹤,但他卻再也想不到竟在此地跟著那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