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數寸,避過心臟,直插入右肩。雲望這下痛徹心扉,傷得極重,頓時鮮血浸透衣襟,她再也無法支撐,摔跌下來。原來,羽迅並沒把握能夠傷她,只是打賭一試,沒想到雲望強弩之末,居然一刺即中。晴川雖然最後關頭出手相救,奈何手上乏力,只險險躲開要害,卻無法保她無恙。
雲望俯扶在地,低低呻吟,身軀蜷縮。羽迅大喜,他本擬孤注一試,哪裡想到對方居然全無還手之力。如此大好機會,只需上前一刀,便能置其死地。他雙目之中,兇光畢露。眼看他步步逼近,雲望仍是無力行動,晴川眼睜睜瞧著,卻束手無策。
羽迅嘴角微微掛著一絲笑意,接過隨從遞上的劍,雙手交握高舉過頂。
他陰森森說道:“小丫頭,還有什麼遺言沒有?”
雲望勉力坐起,盯住他,一字一字說道:“不用得意,此時此刻,你殺不了我的。”
羽迅忍不住哈哈大笑,說道:“那咱們就來試上一試……”
後半句話尚未出口,猛聽天空上龍吟不絕。那聲音似猿啼虎嘯,震人鼓膜。飛劍經天劃過,如寒鴉投林,轉眼便已急墜而落。羽迅大驚失色,四野山崗背後,槍戟舞動,許多伏兵驟然出現,叫人措手不及。他大喝道:“中埋伏了——”
眾人轟然大亂。他們方才只顧拼鬥,那些劍客何時潛伏,何時包抄,何時佈下天羅地網,竟渾然不知。一時之間,手忙腳亂。但見那天上飛劍劍陣,密如織網,橫掠直縱,虎視眈眈。只要有人妄想自空中逃脫,居高臨下立即斬殺。大車所停的位置偏偏不巧,在一處低凹地,四面八方奇兵自土丘背後突出,前後左右退路都已堵得嚴嚴實實。
羽人忽逢乍變,群龍無首,被擁在空場中央,躲於車後。若在平時,這時就該背靠著背,結為弓箭陣法,先用箭支射住敵人再說。可是現在,一則羽迅沒有見識,不知發號施令。二則雲望受傷倒地,無法控制局面。他們陣不成陣,隊不成隊,亂跑的亂跑,胡亂放箭的胡亂放箭,混亂不堪。
土崗後一聲令下,許多弩弓短箭似飛蝗一般,密密麻麻。頃刻之間,十來個傀儡師便即斃命。聰明的急忙隱在車後,暫避鋒芒。
那些人卻不忙前衝,第二撥短箭激射而出,箭頭上澆油帶火,紛紛釘在大車上。騾車本是木頭做的,加之布蓬十分易燃,風助火勢,燒了起來。一乘乘車,反倒成了火把。迫得羽人們又跑出來。這麼一來,就如會活動的靶子一般,頓時全然暴露在敵人跟前。
他們此刻再也顧不得偽裝,忙著撕去假皮,展開雙翼。血矢、雷電、羽刃混著哀呼低喝,周遭亂做一團。有人危急之下,冒險突圍,直向外闖。縱然他們法術再精,奈何人家有備而來,人數亦是數倍之多。一時間,羽人這邊傷亡慘重。
雲望瘦弱的身軀掙動幾下,創口撕裂,愈加疼痛。只覺頭頂上許多雙腳來來去去,忽有一人重重踢到腰際,痛得險些昏死過去。她朝前順勢滾出,忽覺一隻手伸過來,將她拉住。抬頭一瞧,正是晴川。晴川低聲說道:“不能坐以待斃,等會兒趁亂跑出去。”
雲望回手一指那隻箱子,說道:“咱們去將它放出來。”
晴川將小姑娘半拖半拽,二人挪到箱前。他抬目望去,崗上兩撥人馬戰況慘烈,形勢十分危急。眼力所及,並沒見到琥珀。雲望將手掌貼在蓋板上,口中唸唸有詞。晴川皺眉催道:“快一點!他們就要殺過來了。”
正說到這裡,眼前發暗,一股血腥味道撲面而來,幾乎窒息。就看黑氣雲柱鑽入空中,頃刻化做烏黑的濃雲,繼而萬千雨點打落。雨滴直有黃豆大小,落在哪裡,哪裡便起硝煙。雙方混戰在一起,這當口誰都來不急躲避,痛呼哀號此起彼伏。那口木箱連連怪響,面上裂若蛛網,一聲巨響,竟被撐得碎成兩半。晴川抱著雲望伏地一滾,遠遠閃開。
一隻黑黢黢的猛獸躥了出來。說它沒有形體,它卻爪牙猙獰,說它有形體,它半明半晦,身軀魁梧,捉摸不定。這東西快得離奇,簌忽而至,向人叢中猱身撲到。兩名離得近的傀儡師被它伸臂蜷手抓住,舉到半空,狠狠撕扯,兩對翅膀生生扯下。那怪物丟入口中大嚼起來,滿口鮮血,好不可怖,眾人悚然動容。
頓時許多流箭朝它射到。那怪物兩隻長臂掄開,呼啦一下,將箭支撥落在地。它張開血盆大口,放聲尖嘯。這聲音淒厲刺人,鑽入耳中時猶如一根尖刺直透入腦,叫人心膽俱裂。怪物雙瞳血紅,狂性大發,早飢餓難耐。它左衝右撞,如入無人之境,抓到一人,便朝脖頸上啃咬,連血帶肉一併吞吃。那些尋常刀劍,縱然砍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