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決定出來時喬澤也在會議上,當下站起身。
“路渺的行為還夠不上危害公共安全或嚴重危害公民人身安全,也不存在繼續危害社會的可能,並不適用於強制醫療的適用範圍規定。她的情況也完全適用於法律規定的由家屬或監護人嚴加看管醫療。”
刑隊瞥了一眼他肩膀,傷口還在,人也沒出院,他硬撐著過來參與會議。
一直沒說話的路渺慢慢舉了手:“我同意接受強制治療。”
“呆渺。”喬澤擰眉叫了她一聲。
她回了他一個安靜的眼神:“我沒事的。”
人明明看著和往常差不多,但是感覺不對,從那天晚上回來後她整個人狀態都不對,人一直很安靜,也一直很沉默,也很空洞,沒有一絲生氣。
這樣的她讓他很擔心,她完全封閉了自己,他走不進去,她也走不出來。
他根本不可能讓她一個人。這不是治療不治療的問題,她肯定得接受治療,但“強制”兩個字眼對路渺而言可能是另一重傷害,她現在已經陷在自己的世界裡走不出來了,他不可能讓她再經受一次自我否定。
在他看來,路渺的行為並沒有實質性傷害到任何人,哪怕是在副人格控制下,也有阻止徐迦沿犯罪的意圖,最重要的是,她才是整個案子最大的功臣,從稀裡糊塗地被他帶進這個案子以來,她的努力她所承受的壓力他都一一看在眼裡。
涉案的兩個人,一個是她弟弟,一個是她哥哥,甚至曾一度誤以為是她自己,她心裡的痛苦根本不是常人能想象。從親手緝捕路小成到徐迦沿,她從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動搖,更沒有絲毫的徇私放水。公是公私是私,她一直區分得很清楚,從沒有讓自己走偏半步。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種大公無私的背後,她內心有多煎熬和絕望。
這個案子,再沒有人比她更當得起“功臣”兩個字。
他也好,刑隊也好,死去的高遠或者張全也好,以及千千萬萬個被“霍總”毒品摧殘的家庭,他們都該感激她的。
刑隊也並沒有堅持路渺非得由政府強制醫療,路渺的功也會在表彰大會上重點表彰,只是她這次事可大可小,考慮到她屬內部人員,為免有包庇嫌疑,還是希望先按法定程式向檢察院移送強制就醫意見書,意見書裡把她的情況做個詳細說明,由檢察院審查再定奪,如果檢察院在同樣認定路渺符合強制醫療條件,再由檢察院向法院提出申請,最終的裁定結果由法院定奪。
在法院做出裁定前,他們這邊只是先採取臨時的保護性約束措施,但因路渺情況特殊,他希望在等待法院裁定期間,先由喬澤負責看護和陪她治療。
“我不同意。”喬澤還是那句話,很堅定,“我要保她。”
刑隊被喬澤的固執鬧得有些頭疼:“我說你怎麼就不開竅了,只是走個流程,不還是一樣的結果嗎?”
“意義不一樣。”喬澤說,“我們在指定機構治療也是一樣的結果。”
喬澤的堅定讓路渺有些無措,她不想要他對她這麼好,她不值得他這樣對她。
“你不要這樣。”她扭頭看他,近乎哀求,“我本來就是精神病人啊。”
“你不是精神病人。”他看著她眼睛,一字一句,“呆渺,你不是精神病人。”
他嗓音有些沙啞,精氣神也明顯不如以前,只是強撐著。
他本也是強撐著過來開會,傷沒好,人還不能出院,他擔心路渺,自己強行拔了輸液管過來的,一整個會議下來,臉上已漸漸沒了血色。
刑隊擔心他出事,會議中勸了他幾次回去勸不動,眼下看他身體怕是要撐不住,乾脆先中止了會議。
“好了好了,趕緊回醫院躺著去。”刑隊衝他擺了擺手,“真當自己身體鐵打的呢,又是吃子彈又是強行出院。”
“最終處理結果我和其他領導討論後再議。”刑隊看向路渺,“你先陪他回醫院躺著。”
轉向唐遠:“你也陪他倆一起回去。”
處理結果出來前,為免意外,讓他先幫忙看著路渺。
喬澤拉路渺起身,路渺眼神有些遲疑,她不太敢和他靠太近,怕碰到他傷口。
喬澤小半個身子幾乎壓靠在了她身上。
“呆渺,我很累。”他啞聲說。
路渺猶豫著扶住了他。
喬澤任由她扶著回了病房,他人已很虛弱,回到病房時額頭都冒了不少冷汗,人看著像要暈過去,卻又強撐著沒暈。
路渺扶他坐下後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