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走走吧。”
路渺沒有異議,挽著他左臂出了門。
他大衣的左側口袋,有他剛塞進來的儲存卡。
沒經他同意,路渺不想去碰他的東西,但一天下來,他的異樣讓她總沒辦法踏實下來,她心裡掙扎了一番後,手掌還是不動聲色地伸入了他大衣口袋。
大冬日的天氣,她也沒戴手套,平日一起走她便喜歡將手插入他口袋取暖,喬澤也沒多想,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怎麼不動聲色地帶她去看心理醫生,一時間忘了儲存卡的事。
他以瞭解周珉珉情況為由順路帶她去了心理醫生那兒,藉著關心周珉珉,卻是將她的症狀,透過模糊化的處理,說與心理醫生,諮詢人格融合的辦法。
從心理醫生那兒回來時,刑隊給他來了電話,約他過去談案子進展。
喬澤出門前叮囑路渺,在他回來前,讓她別睡覺,他擔心她睡著後,給了另一重人格甦醒的機會。
因著這種擔心,他在刑隊那兒時,整個人也都是心神不寧的,不時地看錶盤,連刑隊也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怎麼了?”他擱下卷宗,問喬澤。
從喬澤從黃佳吟那兒拿到的名單以及那天晚上出現的路小成及捕獲的霍總身邊人來看,在所有人都指認路小成是霍總,所有相關人陸續被抓捕後,整個案子似乎已經進入尾聲,但路小成不可能在身為“線人”的同時又是霍總,這本身就矛盾,也因為這個矛盾點,案子不能結。
路小成也好,商奇吳曼曼也好,或者是黃常黃佳吟,都是霍總集團核心成員,但又沒逼近到真正的核心,他們甚至連霍總集團的大本營都沒摸到。
從剛才和喬澤討論的情況看,以及喬澤今天的反常,刑隊直覺喬澤另有隱情。
喬澤也沒想要瞞刑隊,案子走到這一步,不可能因為他個人私情草草結案。
“是有別的情況。”喬澤點點頭,手探向大衣口袋,“抓捕行動那天我在黃家別墅找到了一段影片,高遠死前的……”
話音驟斷。
刑隊看他面色丕變,當下也斂了臉色,站直身:“怎麼了?”
喬澤蒼白著臉,手在口袋裡裡裡外外掏了遍,沒有,什麼也沒有。
他幾乎第一時間想到了下午,和路渺出去時,她伸向口袋的手。
喬澤很快站起身:“我現在必須回家一趟。”
“路渺可能也捲入了這個案子,她患了嚴重的人格分裂。”
“她的另一重人格捲進了這個案子裡,和霍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我建議看住徐迦沿。”
快聲解釋完情況,不顧刑隊微變的臉色,喬澤已轉身出門。
————
喬澤家裡
路渺臉色蒼白地癱坐在了電腦椅前。
電腦螢幕前定格的畫面裡,是她,又不是她。
明明是鏡子裡的自己,卻又像個陌生人一般,那樣的眼神,那樣的冷笑。
“霍總”兩個字讓她通體發寒,大腦裡彷彿有兩個聲音,反覆爭執。
她想到了火光中的周珉珉,想到了喬澤這一陣的反常,想到了他對她不動聲色的調查,想到了路小成出事前,死也不肯交代的霍總。
桌上的手機不停在震動,她渾身顫抖,想去接,又不敢去接。
她無意識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抖得厲害,她不知道這雙手,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到底沾染了多少罪惡,甚至是多少人的血。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子,她明明不是這樣的。
她以為她就是她,可是這個世界上,卻還有另一個她存在,和她一起共享著這具軀體。
路渺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誰,她想起了她小時候,還在徐家的小時候,每天下午在幼兒園門口等陳琪來接她,她一個人站在鏽跡斑斑的鐵門裡,看著對面的公交站牌上,風雨磨損過的舊白色背景板裡,那一行大紅色的小字。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誰……”
那樣一行字,在她等不到陳琪接她的無數個天色漸漸暗下來的下午,曾被她一遍一遍地重複。她沒想到,那曾經陪伴她走過無數個惶恐害怕的下午的一句話,會像宿命一般,悄然流入她的生命中。
她一直以為她就是路渺,她就是她自己,可是原來不是。
路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她一邊做著自認有意義的事,又一邊摧毀著這一切。
她大腦裡另一個聲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