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藍色琉璃小杯奉上。
寶生見這排廂房掩在蒼鬱樹木之中,問道:“這是誰的房間。”謝睿笑而不語,先進了其中一間。寶生跟上,確實一間私家佛堂,照壁處供了彌勒佛,後正房供了佛祖三像,兩側供了觀世音菩薩。一位中年婦人正盤坐蒲團上,閉目數珠。
謝睿上前,坐了旁邊的蒲團,輕輕喚道:“姆媽。”婦人睜了眼,微微一笑,拉過謝睿的手:“去過流雲塔了。”謝睿點點頭,認真說道:“姆媽,這位是韓姑娘。”寶生福了福,笑道:“老夫人好。”婦人笑著衝寶生點點頭,又對謝睿說:“你去換了衣服吧,我陪這位姑娘說說話。”謝睿點頭。
婦人笑道:“這裡暗的很,咱們出去說話,順便遊遊園子。”說著拉著寶生出了佛堂。一路上,寶生見亭臺樓閣,景緻清靜秀美,四下打量。婦人緩緩說道:“這裡原是小姐的陪嫁,小姐去了,我就一直幫著打理。睿哥兒也是在這裡長大。”寶生點點頭。
走到一處水榭,婦人停下腳步,只見下人來往佈置,中間石桌上也擺上菜餚碗筷。婦人握著寶生的手,說道:“老婦就送到這裡了。只因唸佛,不能沾魚肉之氣。”寶生謝過。婦人笑笑離去。
寶生見水榭憑欄旁長了一叢三葉萍草,頂著亮亮晶晶的水珠,迎風搖曳。於是俯上木欄,彎腰撥動著草葉。“你看看這些。”不知何時,謝睿已換了常服過來,坐於憑欄一側。寶生順著謝睿手指處看過,只見萍草葉端結了些灰綠色的穗子。謝睿指尖輕輕一彈,穗子突然彈破,只聽得“嗶嗶啪啪”,無數晶瑩剔透的草珠霰射而出,有的隱入泥土間,有的落上草葉上,十分有趣。
謝睿笑道:“這種草早春結實,初夏開花。根莖微酸,可解熱毒。”寶生聽了扯了一條草莖放入嘴中咀嚼,不由皺了眉頭,轉過臉用衣袖掩了,吐入帕中,方笑道:“只知道鄉下人叫做酸莓子,原來是這個來由。”
兩人說笑間謝睿請寶生入了席,寶生見四五個菜餚,都是清蒸為主,笑道:“謝家哥哥喜食清淡?”謝睿笑道:“倒不全是,只因今日食材以河鮮為主,作料重了倒是吃不出魚肉的鮮甜。”寶生感到新奇:“謝家哥哥於吃如此有心得。”謝睿平素並不貪食,寶生今日在外也較家裡拘束,兩人略吃了些。謝睿問:“菜式不合口?”寶生搖搖頭,說道:“菜餚太豐盛。”
謝睿瞥過寶生,笑道:“今日反倒拘謹,全無那日舞刀對飲的英氣。”寶生見提起舊事,不由臉紅起來,諾諾辯解道:“我確實不知那酒勁如此了得,喝幾杯就上了頭,而且停不住口。”謝睿回想那日情景,微微一笑道:“你作小子的扮相也是很俊,席上大家不上心也倒看不真切。”頓了頓,又說:“那酒是連將軍從北方運回的特釀,據說是用高梁蒸煮所得,不似南人的米酒。也不怪你醉的快。”
提及連曜,寶生頓時黯然。謝睿見此,正色囑咐:“最近我要去江陵半月,你有什麼情況馬上通知我。我會著專人聯絡你。”寶生聽了,笑道:“江陵,聽我師父說她也是江陵人氏。”
第十七章 龍牙乖乖
鄺氏一早過劉老夫人處請安,兩人正喝著茶說說話,忽聞有宮中內侍來府傳旨。於是連忙整頓儀容,出了前門接旨。一黃衫內領著些番役正在喝茶,待見了劉老夫人,起身清了清嗓子道:“咱家坤寧殿當值,今兒個傳淑貴妃口諭。”頓了頓,整頓儀容,一本正經捏著嗓子念道:“近日西南受災,聖上憂心國事,本宮身為女子,亦欲盡綿薄之力,後日於護國寺打蘸請願。著請在京一品誥命夫人,揩親近女眷前往。”
內待一口氣說完,又清了清喉嚨,斜過眼睛望著劉老夫人:“劉老太君可聽清楚了?淑貴妃可是特別囑我要交待清楚,府上小姐都可前去,對了,聽說前些日子有位小姐受了些傷,不知大好沒,好些也需同往。”劉老夫人連連稱是,又請黃衣內侍進了花廳用茶。黃衣內侍笑嘻嘻隨行。
劉老太君摒去了下人,親自奉茶,問道:“貴妃萬安,請問娘娘還有什麼交待。”黃衣內待抿了口茶,笑笑不語。劉老太君從袖囊摸出一隻精緻荷包,起身塞到內侍手中,笑道:“老身糊塗了,只帶了些滙豐錢莊的銀票,一點微薄意思。”內侍瞟了下荷包,笑笑說:“娘娘也沒有別的囑咐,只說讓府上小姐都去,與聖公主也有個伴兒。”
劉老太君遲疑道:“只是外孫女受了傷,已回她父親處休養,不曾在劉府了。”內侍為難道:“這可有些麻煩,娘娘特別叮囑想見見這女孩。”劉老太君心裡一驚,但笑笑說:“還要請公公幫忙通融了。”內侍又笑笑。劉老太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