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最愛的那個人。
他若從沒有得到過,也許失去時也不會這般銷魂蝕骨。但命運同他開了一個玩笑,它將一切榮光輝煌加諸於他,卻他所求所欲的東西,無情奪走。
連城璧緩緩閉眸。
他眼中是倦怠還是絕望?已沒有人知曉。
哪怕連他自己亦是如此。
然後連城璧端起了茶杯。他淺淺抿了口茶,就好像曾經無數次對陌生人那樣,淡淡說:“多謝你,替他保管割鹿刀。”
蕭十一郎花了很久很久,才聽懂這句話是對他說的。
他凝視著連城璧,瞳仁裡滿滿盡是不可置信。
——他如何能相信?
他落魄倒在地上時,風四娘還能找到他,給了他割鹿刀;如今他光鮮亮麗站在連城璧面前,連城璧卻像是根本不認識他。
——連城璧竟似不認得他了!
蕭十一郎只能像個木頭人一樣,痴痴愣愣地看著他。
連城璧視若無睹。他僅是輕輕摩挲割鹿刀,溫柔一如撫摸昔日情人。
他的臉上又有了笑容。
他的笑容一如從前,卻也不似從前。因為他從前他習慣微笑,而今卻只對一把刀笑。
一個人,一把刀。
他為什麼不再對著人笑,反而只是對著刀笑?
蕭十一郎一個字都問不出來。
秋風,落葉。
蕭十一郎本來覺得秋風涼爽暢快,此刻卻渾身顫抖的像風中的落葉。
連城璧一指輕敲了敲石桌桌面,便有個白衣少年出現在他身後。連城璧將割鹿刀交與他,他便拿著割鹿刀消失了。
蕭十一郎呆呆看著連城璧。他好像一下子變成了傻子,傻的沒了腦子。
但連城璧一點也不在意。
他只是取出帕子擦了擦手,淡道:“你走罷。”
走?
天地之大,蕭十一郎要走到哪裡去?
他又聽到連城璧說,“走之前,記得去帳房那裡取五十兩銀子,當作報酬。”
——報酬?
蕭十一郎一陣頭暈目眩,彷彿天地塌陷。
難道連城璧是真的不認識他了?
還是連城璧根本沒有愛過他,一直一直都是利用他?
他動了動嘴唇,下意識喃喃道:“這把刀……是,是我……”
他又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看到了連城璧的眼眸,充滿了從未見過嘲諷譏誚。連城璧一字一句,話語斷然猶如雷擊,甚至劈地蕭十一郎滿面扭曲痛苦:“這把刀,是本少贈予十一的。任何人,任何其他人,都不配擁有。”
蕭十一郎眼神一瞬間滅如死灰。
他被人請出去時,還模模糊糊聽到連城璧用極輕的聲音說:“刀已歸來……你又在哪裡?”
他豈非就在這裡?
但他又豈是蕭十一郎?
一日前風四娘問還他蕭十一郎在哪裡,一日後連城璧直接否定他是蕭十一郎。
一個人若被至親、至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