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抬著腦袋問我:“到底叫哪一個?”
我火了:“哪個有空叫哪個!”
那小護士畏懼地瞄我一眼,急匆匆走了。
我轉身進去準備洗手,我知道我這幾年脾氣長得厲害,剛剛一定又是把那小護士給嚇著了。可這人命關天的事兒,我能不急麼。
“雙側瞳孔散大有兩小時。”另一個護士期期艾艾地湊上來報告,“頭顱CT提示一側額顳頂嚴重腦挫裂傷、腦腫脹、硬膜下血腫……夏醫生,您,您看……”
“去布手術野啊!你沒開過顱?!”我衝她吼。
“可是……您剛剛不是叫肖醫生他們來……”那小護士極委屈地辯解了一聲。
“我先切開。”我心裡告訴自己淡定淡定,別沒事兒就發火,“標準大骨瓣開顱,爭取一點時間。”
“誒!”小護士慌慌張張地跑走了。
我的研究生專業是麻醉,現在只是在急診科輪轉。開顱不是我本行,現在的我也沒資格主刀。但本科的時候這岔我沒少練過,肖雁平想把我收過去當徒弟是全學院都知道的;只是簡單的切開為後面的主刀爭取時間,我對自己有信心。
護士幫我布好了手術野,麻醉師全麻上完半分鐘,我持弓握刀,在病人顴弓上緣耳屏前一厘米的地方下刀,儘量保留顳淺動脈主幹,繞耳廓經顳底向上繞頂結節後,然後向前至額部中線髮際內。
我下刀很安靜,沒有猶豫;換了把刀,逐層切開,皮肌瓣翻向下。
“可以了,我來。”鍾垣的聲音突然在我耳畔響起,不知他什麼時候進來了,洗好手站在我旁邊。我看他一眼,“非常漂亮。”他看了看刀口,稱讚我。
我面無表情,把手術刀扔在一邊的彎盤裡,轉身離開。
“回來!”鍾垣對著我吼了一聲,聲音緩了緩,“留下來給我做一助。”
“肖雁平馬上就來了。”�